李十二整个人呆呆的，脑袋都是空空的，双眼空洞。如果没有张阿姨他们的帮忙，估计她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吧。回到家，李十二把领回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串钥匙，两张身份证，一个钱包。钱包里面没有现金，只有两张银行卡。银行卡是他们的工资卡。

李十二知道工资卡里其实没多少钱，因为他们每个月都只留够自己的生活费，其他的钱都转给他们帮李十二办的卡里。

有了邻居们的照顾，李十二倒是一顿都没有挨饿，而且吃的还挺好。

“阿姨回家了，你一个人可以吗？”张阿姨给李十二量了体温，发现她还是低烧。

“谢谢张阿姨，我可以的。”

张阿姨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十二，阿姨就在楼上，要是有事情就给阿姨打电话，或者是拿东西敲一下天花板，阿姨就会下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张阿姨离开后，李十二就开始清理家里的东西了。二爸和二妈的房间上次就被李时强翻过了，李十二那时还没发现。一地狼藉，一个记事本被随意丢弃在地，上面还留有踩踏的脚印。剩下的要么是二爸和二妈的衣服，要么就是李十二小时候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她撑起一件粉色的小裙子，这是她的第一条裙子。小小的裙子，泛黄的布料，深深的折痕时刻提醒着它的历史已经非常久远了。李十二用手捧起一双只能放进三根手指的小红鞋。这是她的第一双皮鞋吧，那个时侯非常流行。李十二记得那时候谁要是能有那么一双鞋肯定是全场的焦点，女孩子们为了能上脚穿一下，最爱的小辣条都贡献出来。

李十二站起来，走到另一个倒扣的盒子旁边，拿开盒子，下面是一个少了一只手的芭比娃娃。娃娃金色卷发，粉色的蓬蓬裙，脚上一双水晶鞋。真是一个可爱的公主。只可惜那只少了的手臂再也回不来。李十二努力的回忆着那只手臂是如何丢失的，可惜太久远了已经记不得了。

“如果你们还在，应该记得很清楚吧！”

李十二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折叠好。她一边叠一边嘴里说着：“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听话。说了十几年的老衣服扔了扔了，怎么还在穿。都说过了，以后我会带他们过好日子的，怎么还这么节省呢。这么让人操心，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地在外面读书了！”

李十二略带责怪的语气逐渐变得哽咽起来。她把那些衣服放进衣柜中。根据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她的习俗，二爸和二妈以前穿过的衣服、盖过的被子以及一些用品都需要烧掉。只是李十二舍不得，他们都已经不在了，这些物品就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李十二看着这个房间回忆太多了。做梦害怕偷偷溜进来，挤在他们中间睡觉；捉迷藏躲在衣柜中；打雷下雨躲进来，总之她可以找到很多很多借口赖着不走。

李十二从主卧出来，客厅同样回忆很多。调皮捣蛋时二妈追着打，二爸护着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一家人抱着西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餐桌旁偷吃的小脏手；每次生日抱怨没有蛋糕撅起的小嘴。回忆太多了，李十二害怕在回忆下去眼泪就会不争气了。

她来到舞蹈房，那里除了落了一点灰，倒是一点没变。那两双老旧的舞鞋摆放的整整齐齐。曾经一起跳舞的光影在脑中旋转，跳跃。李十二伸手想去抓住曾经的美好，可惜抓了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