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花时间训诫和约束他这种废物，主人果然是世间最仁慈的人。

他抚摸着一直延伸到锁骨的纹路，用力扣着还未完全凝结的创口，伴随着那种钝钝的痛，心绪也变得平静起来。

阿秋用力地磕头，眼神中满是狂热和欣喜，“多谢主人垂怜，阿秋以后就再也不会犯错了。”

他一定是将要成为主人这样仁慈而又强大的人了！

【獬豸啊，陛下看来很不相信他。】

小鬼看着远去的阿秋的背影，灰袍间隐隐透露出的金光勾勒成四足神兽的模样，不由感叹了一声。

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

用这样正大光明的神兽来约束无德之人，何尝不是一种严厉的刑罚呢？

小鬼犹豫了一下，但却没能按耐住好奇心地开口，【陛下似乎不太喜欢阿秋？】

好歹也算是几百年的老朋友了，小鬼还是很清楚这位陛下的的阶级观念的——她本人的利益至高无上，一人之下，众生平等。

她会怜惜生出灵智的牲畜，自然不可能看不起被拐掠至黑市的少年。

可小鬼看得分明，从一开始，她对阿秋的态度就冷淡到近乎漠视。

燕璟华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刻刀，倒也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自甘为奴之人，有什么怜惜的必要吗？】

倒也是这个道理，但小鬼还从未见到对方如此明确地表达出对一个人的喜恶呢。

它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一切或许和燕璟华的前世有关，只能强行忍住了好奇心不再去探究。

小鬼想要转移话题，挠了挠头，瞄了眼红线简书，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内容。

思来想去终于翻出了一件旧事，【陛下，陈家这次把陈尔琴派到仙府来，难道真的想要坐实这段师徒缘分？】

陈尔琴，也就是燕璟华的三弟子，是天逍宗和陈家的一场利益交换。

如今元辰仙府势大，陈家想要将这种紧密的联系延续到仙府间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自从上次在双提城见到陈尔琴，明白了陈家的态度后，燕璟华就已经命人传讯往来了。

小鬼对这一切自然毫不知情。

虽然一人一鬼勉强算得上有过命的交情，但涉及到元辰仙府内部事务的处理，燕璟华也从来不会向它透露一星半点。

不过就算小鬼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它的生活就是围观各种各样的故事所组成的，比起陈家和元辰仙府的勾心斗角，它更好奇这个三徒弟的到来会引来什么新乐子。

【哎呀，要是陛下把凌深活着带回来就好了，到时候一个青梅竹马，一个前未婚妻，肯定有好戏看。】

......

燕璟华觉得自己有点太纵容这玩意儿了，每天挑唆着她去围观乐子还不算，如今都点上菜了。

她笑骂了一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察觉到几道强盛的气息朝着元辰仙府靠近。

是陈尔琴与陈家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