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此时的沈明远顾不得多想,赶紧把那天的情况交代清楚。
腊八当天,衙门休沐,他本想陪妻女去城西慧觉寺参加法会。
谁料白文龙找上门,说是做生意赔了钱,欠了一千两,对方正要告官。
白文龙痛哭流涕,求他帮忙,还承诺回去就卖房卖地,还他钱。
白家平日也就问他要个十两二十两的,一下子要一千两,他去哪弄钱去?
刚巧在府衙门口碰到了梁同知。
打过招呼才知道,准备趁休沐去买几个铺子,给沈黛添做嫁妆。
这事沈明远在半个月前就听说了,自然知道。
梁同知听他要用钱,不由分说,将手里的九百五十两全给了他。
还提醒他,白文龙毕竟是白身,不如他亲自出面,也防止对方狮子大开口。
“可恨,先是设局白老大,再利用我和梁同知,到底是谁这么歹毒?”
看着沈明远气愤的样子,沈黛抿了抿唇,神色晦暗。
“为什么不是梁同知利用的你?”
卫三先一步把她想问的问了出来。
“不会,”沈明远一脸笃定,“梁振我了解,他是个十足的老好人。”
“六年前我来青州,也是他鼎力支持,我才得以迅速站稳脚跟。”
“他要真想害我,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先前问你,为何隐瞒?”卫三皱眉,继续追问。
这件事,今天一早他就来问了沈明远,可沈明远却说他在府衙没出过门。
沈明知神色一窒,目光在沈梦雪和沈俊诚之间游移。
“毕竟是诚儿外家,我怕……会对二娘和诚儿有影响……”
“你可真是个好父亲,为了庶子庶女忍辱负重,却把嫡女推向深渊。”
沈夫人轻笑出声,似自嘲,又似讥讽。
沈明知脸色骤变,眼神不自觉飘向沈黛。
“夫人说的什么话?三娘是我沈家嫡女,我怎么会不疼她?!”
沈明知只觉胸口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梁同知为人和善,不会无故为难小辈,且因为出身,仕途到了顶点。
其嫡子梁永康现已是举人,不管将来能否成功中进士。
要想在官场有所成就,只能倚仗沈家。
——他们怎么可能会对三娘不好?!
这一千两银子,过后自己自然会补给女儿。
怎么到了夫人口中,自己就成了那卖女的罪人了?!
“万一梁同知是那举报之人……因举报有功说不得还能更近一步。”
沈黛不顾父母争执,将话题拉了回来。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不会!”沈明远说的斩钉截铁。
看到沈明远不以为然的神情,沈黛不知该说是沈明远天真,还是梁同知伪装的太好。
如果说之前还有存疑,现在她可以肯定:梁同知有问题!
哪有那么巧的事?这边需要钱,那边就准备好了?!
更何况,还特意提醒沈明远参与其中?
身为同僚与姻亲,梁同知岂会不知沈明远在青州身无分文,仅靠微薄俸禄度日?
他难道不该劝他三思而后行吗?
那可是整整一千两白银,足够沈明远十年之久的俸禄!
扫了眼卫三脸上一言难尽的神色,沈黛知道,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母亲还要坚持和离吗?”对面的沈俊彦哑着嗓子突然插话。
沈夫人的脸色微变,一时间仿佛有些动摇。
沈俊彦继续开口,语气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绝望。
“母亲真的不在乎孩儿的前途,不在乎二娘的亲事,不在乎幼弟的将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