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面上闪过一丝茫然,脸上很快升起一丝红晕,她瞥一眼来来往往,投来好奇目光的其他班学生,抿唇道:
“江望,快把我的书还给我!”
江望抱着书走在前面,转身后瞧,额前细碎的刘海在朝阳下仿佛闪烁的金光,锋锐的眉骨微微舒展。
“不还,老子有的是力气,想帮谁搬书就帮谁搬书,你管不着!”
这话逻辑漏洞太过明显,祝愿正要开口,关南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从身后窜了出来:
“江望,你也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哥们……”
说着,他又用手背拍了拍祝愿胳膊:“我说祝愿,他这都成舔狗了,要不你就从了他吧,我这当兄弟都看不下去了——嗷——”
话没有说完,关南突然吃痛的叫了出来,闪到一边。
“说谁舔狗,你才舔狗!”
江望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关南气的不行:“成,老子以后再也不管你这个见色忘义的。”
说罢,捂着一把将祝愿书包塞回她怀里,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人一走,江望立刻凑到祝愿身侧:“不要听他胡说。”
祝愿抬眼,男生此时脸上有些发红,小心翼翼的转移话题:“祝小愿,你看分班表了吗?”
祝愿听出了暗藏其中的期待,她攥紧书包带,压下心中的纠结,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显而易见有些失落,沉默了几秒:“以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到时候哥罩着你,所以……我们当同桌好不好?”
人声喧嚷,他的声音却相比平时有些轻,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祝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隔多年,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但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回答。
她说:“不可以!”
**
祝愿重新回了超市,花费三元巨资买了两个加大加厚的塑料袋,确保这次不会再破。
她住在华大的家属院,租的是导师的房子的,因为要一边工作一边写论文,不方便住宿舍,就搬了出来。
在这边住的基本都是华大的学生和老师,眼下放了假,一片冷寂。
到楼下的时候雨又大了些,她收了伞在外面等电梯。
电梯显示从负二楼往上,很快叮的一声开了门。
霎时间,祝愿和电梯里的男人四目相对。
又是他!
多年不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起来又高了一些,此时已经脱了西装外套,里面是件简单款的黑色衬衫。
最上面解了两颗扣子,领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被领口蹭的有些发红,少了几分刚才的高冷矜贵,更多是玩世不恭的不羁。
祝愿慌忙移开视线,尴尬的站在电梯口,不知道该不该进。
江望拍了拍挂在臂上的外套,睨她一眼
她发丝仍是没有散去的潮湿水汽,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湿漉漉的,眸中凝着水光,微微闪动,像是山林中受惊的小鹿,和自己记忆中一般无二。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电梯门悄悄阖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江望抬手,拦住电梯门,轻嗤一声:“跟踪我?”
语气生疏又熟练。
祝愿本来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等下一班电梯,一听他这话,毫不客气的大步跨了进去,柔软的发丝蹭到他手臂,带来一阵酥痒。
如果现在离开的话,岂不是证明自己心虚了。
“我就住这栋楼。”
说罢,她有些后悔自己嘴太快。
好在江望没有再开口,空气逐渐变得静谧,周遭越安静,其他的感官便会被放大。
在这小小的电梯间,她似乎嗅到了江望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不过他好像不抽烟?
祝愿悄悄挪动着脚尖,透过不锈钢的反光镜面观察江望的表情,唇角紧抿,流畅的下颌线也绷出一股冷硬的弧度……
下一刻,淡漠的目光下移。
猝不及防,在镜面上对上另一道视线,祝愿只觉耳后一下子烧了起来。
她尴尬的转过头,发现两个人谁也没有按电梯层数,现在电梯依然还停留在一楼。
这让她不由弯了弯唇角,觉得有些好笑。
她住在十二楼,但实在受不了现在这种令人无所适从的尴尬气氛,于是按下了五楼。
剩下几层,她宁愿走上去或者等下一班,也实在受不了和前男友共处一梯。
按下层数后,她本想问江望要去几楼,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可不想再让前男友觉得自己有跟踪他的想法。
五楼很快就到了,祝愿出了电梯,离开了身后灼热的视线后,直接进了安全通道。
一边爬楼,一边苦中作乐的想,今天实在是玄幻的一天,不到一个小时,就遇到了前男友两次,这运气都可以去买彩票。
打开手机灯光,顺着安全通道慢悠悠的往上爬楼梯,到了十楼,她几乎觉得自己的腿要不是自己的了。
空气中隐隐弥漫开来一阵淡淡香烟味,转了个弯,抬眼望去,不远处闪烁着一点影影绰绰的猩红。
祝愿举着手机往那处一照,男人被她的手机灯光刺激的眯起了眼睛,微微抬手,挡在眼前,缝隙中,漆黑的眸色射来两道寒光。
这是一张刚刚才见过的脸。
祝愿心砰的一跳。
好的,现在是一个小时内的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