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隐匿于大漠边界时,大陵军营中燃起了篝火,照亮整片夜空。士兵们分成两列,于寒风中昂然站立,迎接蛮族前来谈和的使臣队伍。
为首的使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平易近人的中年男人,与大多数蛮人凶悍的长相有些不同。使臣身后跟着一队护卫,负责押送蛮族中特有的奇珍异宝作为这次求和的诚意,而队伍最后,是十几名长相艳丽、戴着面纱、衣着性感的蛮族女子,站在正中的那名女子气质和其他人尤为不同,身姿虽柔软魅惑,眼神却很清冷,冰与火在她身上似乎得到了最完美的融合。
见惯了大陵女子的端庄清丽,乍一见这样热情似火的景象,绕是军纪严明的大陵士兵,也有一瞬间的晃神。但也只是一瞬间,细细检查过蛮人所带一应物品并着其卸掉重甲兵器后,士兵们放队伍进去。
偌大的营帐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上方正中坐着姬恒,姜冬站立在其身侧,两旁已摆好了矮桌,地上铺着兽皮软垫,大陵的军官已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每人身旁都有一美姬相陪,却是军中的上等军妓。有时候,这种男女之间原始的生理需求令人反感,却不容忽视。
姬恒轻呷一口茶水,看着座下这些军官们搂着身边的美姬调笑逗趣,言行间颇为放荡不羁,与战场上的红眼厮杀判若两人……身旁的低气压难以忽视,姬恒突然明白过来,姜冬为何要冒着死罪女扮男装,若不如此,如今她只怕也成了这些军官们战后聊以消遣的女人之一。
“见过宁王!”蛮族使臣进帐,谦恭地俯首行礼。其身后的奇珍异宝倒不算什么,只那些艳丽无比的女子却令在座的军官看直了眼,顿觉身边女子的乏味。就连姜冬,也忍不住一直盯着中间的那女子瞧,仿佛被她那双寒凉却迷人的眼睛吸了进去。
“使臣请起,赐座。”姬恒眼神掠过那十几个女子,不动声色。
“多谢王爷。”使臣入座,那些蛮族女子则自动地分别坐到每一位军官身旁。最美的那个,踏着白皙的足,上面系有清脆的铃铛,勾勒出纤纤可人的脚踝,随着迈出的每个步伐,发出悦耳的声音。女子一袭红衣,走至姬恒面前,揭开面纱,盈盈下拜,声线柔腻,“萨纳尔见过王爷。”一刹那,帐内的人几乎都忘记了呼吸,萨纳尔,蛮族之花,名副其实。
姬恒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轻柔地拉起萨纳尔的手,拍拍身旁的软垫,“坐。”
坐在左上首的韩元看见姬恒如此温柔的举动,心中不免诧异,身为皇族亲王,姬恒什么样的大陵绝色没见过,却从未另眼相待,难道这异域的女子真的别有风情?刚想到这儿,身旁的蛮族女人就暧昧地摸上他的手臂,略浓的香料味闯入鼻尖,早前作陪的军妓早已识相地全数退下,好留给这些外来客发挥的余地。
“松开!”韩元压低嗓子斥了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的厌恶,他在京都早有心上人,平日宴会作陪的女人也不过是为了应付场面做做样子,对这些蛮族女人,更是没什么好感。那女子惊了一下,又立刻冷静下来,许是看出身边男人对自己无甚兴趣,之后便安静地没有其他动作。
大多军官都沉溺在美女烈酒的世界中,使臣和姬恒则说着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姜冬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越发糜烂的场景,心里想把孟廷烨身边那个女人丢出去的冲动愈发旺盛。
孟廷烨大概是在座最年轻的一个,不过刚满十七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那蛮族女人如蛇一般地贴附在他身上,他每次面红耳赤地推开,那女人却仿佛看透了他是个全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变本加厉。
“来喝一口嘛。”那女子对孟廷烨抛了个媚眼,随后自己喝了一口酒,双手缠上孟廷烨的脖颈,将红唇凑近……
“咻”的一声,女子突然被石子打中,口中的酒呛了出来,滴湿了衣襟,颇为狼狈,女子恼怒地抬头,欲寻找罪魁祸首,却见宁王身旁一个侍从打扮的清秀少年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眼里却含着明显的警告。孟廷烨也往那个方向看去,姜冬瞪了他一眼,孟廷烨却莫名地开心,嘴角咧得很大,眼里簇着光。那女子的眼神在两人间转悠了几个来回,心中暗自诧异,难道身旁这男子一直拒绝自己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姬恒向来滴酒不沾,此刻大概是全场除了姜冬以外最清醒的人,他身边的这个萨纳尔倒是颇为安静,既不对他随便动作,也不多话,想来早前就摸清了他的脾性。
觥筹交错间,宴会已过半,使臣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希望大陵能捐助蛮族一些粮食,帮助他们度过此次难关,蛮族则答应不再进犯大陵边境并愿意年年进贡。讨价还价后,双方达成协商数量,一场谈和看似完美地落幕了。使臣离开了,留下了一堆珍宝和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