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不少村民就来了。
很多食材都提前堆放在院子里,大家各就各地忙碌起来,杀鸡杀兔子的,泡发干菜的,清洗食材的——
村民们还带来了自家的桌椅,碗筷,因为这些主人家是不够的。
村里的刘秀才做挂礼记账的人,大桌子上铺满一张红纸,上面摆着一个大花篮,里面都是花生瓜子糖果饼干,挂礼的人可以抓一把走。
刘秀才的字写得好,有书法家的风范,挂礼的桌子旁,围了一圈人。
随着刘秀才落笔,有人就忍不住发出惊叹。
“要是当年中了举人,刘秀才的书法已经挂在各大官门之家了。”
“是啊是啊。”
刘秀才是考了好些年的举人,没有中,不过现在他五十来岁了,也看开了,在村里开的宗祠学堂教学。
一般人都是挂个一两百文,关系好一点的,人家挂三五百文。
不过,看到那些食材,知道必然是一顿丰盛的大宴,很多人都增加了五十文到一百文。
齐家人来了,大大方方地,挂了三两。
柳老板挂了五两。
云生也跟着挂了二两。
陆老爹和陆诚,挂了二十两,不过,这里没有老爹给儿子家挂礼的道理,就记在了陆诚的名上。
大家的眼睛都瞪大了。
有人就嘀咕:陆家人这么有钱。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可不像是打肿脸充胖子。
有人低声道:“孟家二房这么有钱,作为亲家,难道不会帮一下?”
大家恍然大悟,都觉得孟家二房厚道。
二十文钱,放在了挂礼桌上。
没有见过挂这么少的,刘秀才怀疑对方拿错钱了,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挂礼的不是别人,正是孟老大。
刘秀才更是觉得不可能,孟老大是孟家二房的大伯。
他的表情带着求证,甚至是暗示。
见他迟迟不落笔,孟老大皱了一下眉头。
“挂礼,写上写上。”
“就这,二十文钱?”
“我是他们的大伯,他们没了父母,我和沈氏就等于他们的长辈,给他们挂礼不合规矩,二十文钱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孟老大嘴巴里蹦出这一句荒谬的话。
大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道理,也是开了眼界。
都用那种看非人的眼神看着孟老大,一个个都充满了嫌恶。
“大伯不是应该挂多一点?不说一二两的,七八百文钱要拿出来吧。”
“是啊,自己的侄子侄女办进新房酒,拿出这么一点打发叫花子的,只想着占便宜,真是太不要脸了。”
围观的人纷纷讨伐,刘秀才也把笔搁了,冷着脸不写。
“那就不挂了,本来就不应该挂,给二十文钱都是便宜他们了,几个小兔崽子。”沈氏一边大把大把地从篮子里抓那些零嘴,塞得两个袖子满当当的,又用围兜来兜。
孟大旺也在一边,学着她的做法,有些零嘴掉到地上去了,孟大旺因为怀里揣的太多,甚至弯不下腰去捡。
转眼间,篮子里的零嘴就消了不少。
别人只是象征性抓一把,那些喜欢吃零嘴的孩子大不了吃完再返回要就是了,这一对祖孙把不要脸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挂礼你们来吃啥酒。”
有人把赵里正喊了过来,赵里正也是一脸的不客气。
“滚回家去,别扫大家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