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内的虫蚁肆无忌惮地爬上沈杏的身上,贪婪的往伤口钻。
她想要拍走身上的虫子,找一处安全的角落,可漆黑一片的井底,她看不见,只能四处乱窜,处处碰壁。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
嘶哑着声音,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数声的呼救得不到一丝回应。
疼痛侵袭,不知过了多久,从一开始的恐慌慢慢到后来的沉寂,绝望。
她呆愣愣的坐在井底,任由身上被撕咬,密密麻麻的钻心的疼,“为什么,柳扶风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被扔到井底前,她看到了柳扶风手上那带血的石块,以及冷漠无情的眼神。
也就是那天夜里,柳扶风一把大火烧光了杏儿家,杏儿的家人未能幸免于难,全部遇难。
从前欢声笑语的家,只剩一片尘埃和火后的落败。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扶风再度打开井口的石头,井内的沈杏已经奄奄一息。
躺在井底,虚虚地半睁着眼,眼里是数天的饥饿与恐慌后的空洞。
即便是再次看到柳扶风,也没有了丝毫想要的质问他缘由的念头。
“你还没死啊?真是遭罪,早知道我就下手狠一点,你也不必如此痛苦了。”柳扶风站在井口,冷漠的睨着眼看下去。
随即将手中的一罐灰扬了下去,“别怕啊,小溪,我让你的家人下去陪你了,你们一家整整齐齐了。”
“哦,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倒下去的是什么吧?是你家人的骨灰,被我一把火烧得什么也不剩了。”
听到家人也遇害的消息,沈杏眼里终于泛起了波澜,充满着恨意地盯着上方的柳扶风。
“啊……啊……”
顷刻间的崩溃与痛苦压抑着她的心头,但虚弱的她如今连手都抬不起来,极致的苦痛让她血泪涌出……
井口再度被盖上,黑暗又一次侵袭,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惧怕。
沈卿晚是在寻药途中偶然经过,被吸引的。
本来为防止孩童不小心坠入,井口压着石块并不出奇,怪就怪在井口的石块上拴着一根铁链,实实地缠了好几圈,井口周围贴了一圈的黄色符纸。
好像是在镇压什么东西。
沈卿晚靠近,隐隐听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才发现的沈杏,将人救下后,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而后数月,沈杏如同行尸走肉,也不说话,呆呆待在房间,再后来是楼里的姐妹们清醒将人带出去,参与她们的活动,给予她无限的温暖和快乐,才慢慢将人从黑暗里拉出来。
……
不理会柳扶风的回答,沈卿晚安抚性地拍了拍杏儿的手,“杏儿,是他吗?”
杏儿点点头,“是他。”
恨之入骨的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他欠她的不仅仅是情债,更多的是命债!
沈卿晚扬扬眉示意江无淮。
江无淮了然,上前两步,朝着柳扶风的膝盖就是一脚,将柳扶风踹得跪倒在地,随即按着柳扶风的头狠狠地磕在地上。
“砰!”
巨大到几乎敲碎地板的声音传来。
沈卿晚撑着头,神色淡淡,“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磕一个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