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倒是你身边的陈令清有些反常,他今日变得格外沉默,一改去时的兴致勃勃。
你今日休沐在家,陈侍郎也是如此,一同用午膳时,陈令清吃了半碗就撂了筷子说没胃口,先行离开了。
新婚燕尔,按道理正是妻夫间如胶似漆的好时候,你与桌上的岳母岳父各自对视一眼,皆摸不着头脑。
冬日里的雪梅格外艳丽,你在书房看了一下午的闲书,又在窗边赏雪,动了心思折下几支放到瓷瓶里,又照样画了一幅水墨画。
一时之间,你忘了时间,陈令清端着饭食和炖的补身子的乌鸡汤进来时,你才察觉到有些饿了。
他放下后,说自己吃过了,沉默地坐下看着你喝,时不时撇开视线看向窗外或者桌上的东西。
雪色遮掩了太多声音,房内房外皆一片静谧,衬得你吃饭喝汤的混音有些清晰。
用完饭,他也不急着走,望着窗外飘起的落雪,轻声细语地说:“若是一同淋了雪,便可至白头该有多好。”
冬日里天暗得早,也要睡得久些,回寝房前,你与陈侍郎小酌了几杯。
你身子弱,畏寒,平日穿得比他人要厚实。
房里烧了银炭,陈令清也备好了两个汤婆子,提前进被子暖好床,他手里还握着针线,正在给你另做一套加厚的寝衣。
定亲后,他便打着未婚夫的幌子给你做各种衣物,饰品,成婚后更是连贴身的里衣和肚兜都不放过,揽过去亲手做。
你从开始的抗拒,后来习以为常劝他莫太过疲累,伤了眼睛。
照惯例,你们今日该上床的,性子温顺的夫郎在床事上也依着你来,若你叫停,即使没能魇足,依旧规规矩矩睡下。
你不知,平日知书达礼的他几乎每晚都会悄悄亲吻你,恰到好处的不留痕迹。
一场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情事过后,你轻轻抽身,准备下床。
两人皆是香汗淋漓。
陈令清一改往日温顺,起身从背后拥住你,胸前光裸似雪的肌肤压着你的背,略有弧度的触感像是水滴般敏感。
你颤了颤,忍住没立即推开。
他有些委屈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嗓子半哑,“妻主别急着抽身,我还想要,我们再温存一会儿……”
你红着脸挣开他,转身看向陈令清,他的眼睛含着水光,湿漉漉的,上身的衣襟敞开着,毫无遮挡,大片的肌肤泛着粉意。
他的身下半掩着,确有情动之意。
反观你,衣着还算完好,即便是粉白小荷肚兜都只露出一小块。
你不禁反思一下自己在榻上是否太过温吞木讷,忽略了对方的体验感,毕竟男子也有需求。
在你低头思考那会儿,陈令清怕你拒绝,一时心急将你拉到怀中。
你反应过来后,脸颊已然压在了他胸前,被迫埋进去,嘴角不小心碰到一侧的粉红。
你鬼使神差地咬了进去,舔了舔。
头上忽然传来闷哼一声,听起来似乎有些舒服,而他身下情动得更厉害了。
你在那处停留了半盏茶的时间,抬头对上陈令清含羞带露的眼神,他吞了吞口水,修长的喉结滚动两下。
你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直起身子与他唇齿相依,亲吻纠缠在一块儿,发出啧啧黏腻的水声。
不知何时,他悄悄解下了你的里衣,连同那粉白小荷肚兜一同落下,格外热情地将你满足地亲个遍。
他身姿颀长又高大,明明能将你的身影整个盖住,偏偏爱依偎在你怀里,敞开心扉时不时说些羞人的情话。
你往往呜咽几声,偏开视线,让他动作快些。
那晚场面太香艳了,于礼不合。
半年后,你被调到了工部,恰逢月河水灾,你跟着一同领命前去修道赈灾,另外防范疫病的爆发。
临别前,你知前路凶险,写下书信交代好要事,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除了远在家乡的母父小弟外,你自觉最对不起的便是陈令清,你的夫郎,若有不测,他便成了受人诟病的寡夫。
收到旨意那日,当晚你便跪在岳母书房里,说着你愧对她的信任与托付。
那事直到临别前一日,你才告知陈令清,你怕温顺黏人的夫郎会受不住,果不其然,他当场就吧嗒吧嗒掉眼泪,手里还握着给你新做的驱蚊荷包,浑身颤抖。
无论如何,时间会治愈一切,你想他终究要学会适应的。
那日,他一直送你到京郊才算是罢休。
一个多月后。
水灾不是件小事,比你们预想的要棘手许多,受灾的难民一旦闹起事,派来保护你们的人手不够,难以扛住。
你一介书生,身姿单薄,一时不察被群起而攻之的流民撞倒,又挨了打,本就因连日操劳过度而病弱的身子很快病倒,昏迷了好几日。
那时,陈令清已有十日未收到来信,他寄去的信也如石沉大海,毫无消息,求了母亲派人打探,三日后才知你受了伤。
他幼时在外祖家学了武,一直到可以说亲年纪才放下,是以若非情况危急,他断然不会动手。
也因此,他的身材比旁的男子高大健壮些。
陈令清不顾母父反对,直接带着外祖家留给他的护卫出了京城,前往你所在的承安县。
一路快马加鞭,连夜过去,只花了整整两日半。
他找到你时,你适才醒来没多久,一脸苍白病弱,头上包着绷带,一脸抗拒地望着那碗苦极了的汤药。
你许久未进食,肚子空空的,闻起来还有些反胃。
最后是你那善解人意的夫郎喂着你喝的,边喝边吃蜜饯。
你一时惊诧,现下这副模样又无力赶陈令清走,老是望着他叹气。
陈侍郎定然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可显然,他比你更加担忧你的安危。
可以说,你伤好后,差事已然到了收尾的阶段,负责监工修水道。
平日里再温顺不过的陈令清一副护崽子的模样,每日不离你身,妻夫感情增进了许多,你越发察觉到他的真心和爱意。
原来从一开始便不是你先选择了陈令清,而是他先选择了你季书妤。
你们回到京城,已是深秋,秋风萧瑟,吹起金黄的落叶到处飘散。
陈令清给你披上月白色的披风,休息了半日便要入宫述职。
女帝念你此次抱病在身,依旧勤勤恳恳大功一件,加上工部尚书的举荐,除了赏赐和升官外,她格外开恩给你一个恩典。
你蓦然想起此时估摸着在宫门外等着你回府的陈令清,若哪日你当真先行离开,他又该如何自处?
于是你下决心,跪下叩头斗胆一问:“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女帝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你这么快便想清楚了。
她笑着说:“爱卿起来说便是,孤一向通情达理,若是为难,也定会想法子做到。”
“臣想为夫郎求个诰命,以保他若有一日臣身死后另寻良缘,安然度过余生。”
女帝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竟都考虑起身后事来了,她痛快地应允你的请求,不过是个尊贵的名号而已。
回去后,你留了个悬念没说,等到圣旨下来,陈令清一脸惊喜地抱住你。
他不知你的良苦用心,自以为是你爱重他,事后还有些惶恐,怕自己误了你的前程。
此后,京都那些贵公子见了你夫郎便要行礼问安,个个都羡慕嫉妒恨。
哪成想这其貌不扬的陈令清熬成老男人了,还能有这般好机遇,嫁了探花郎不说,妻夫二人还鹣鲽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