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长谈后,看着除了没剪女真人那种野猪辫子外,上上下下都是一副女真装扮的姜新,祖大寿叹了口气,道:“你等力竭被擒,为保性命降顺东夷,甚是悲苦,我不怪尔。如今本将既然力竭智穷,有死而已。我知道你是为劝降我而来,我告诉你,我不降,死亦死在此城。尔不必再来了!”
“将军!”姜新泣道。
“不必多言了,去吧”,祖大寿挥挥手,眼中,也有些湿润。
姜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走了。
“总爷,卑职觉着降顺东夷,或许,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张存仁小心翼翼道。他是祖大寿的心腹副将,跟着祖大寿出生入死,南征北战。所以,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可以有什么说什么。
这时,何可纲突然沉声道:“不可!我等受袁督师教诲多年,精忠报国,誓灭建奴,今援尽粮绝,死则死尔,岂能降奴,玷污大丈夫清白之身!”
看到何可纲怒气勃发,祖大寿缓缓道:“何副爷所言不差,袁督师生前常言大家把自家性命去在一旁,报效朝廷,纵然死了,留的好名在世,今日粮尽援绝,大家各安天命,死亦无妨。本将祖上乃伐夷名家祖逖,断无降夷,辱没烈祖门楣的道理”。
“凌城被围已经三月,外援既绝,内又粮尽,如无转机,再过几日,将士尽数饿毙,我等皆化为恶鬼相见于九泉。为国不能尽忠,为子不能尽孝,妻子儿女尚在锦州无依无靠,如何生活?”张存仁道,“再说了,袁督师赤胆忠心,结果又如何?什么纵然死了,留的好名在世,他袁督师,死倒是死了,不过,却是被皇帝千刀万剐而死,一片丹心、血忠,还不是被说成是汉奸、狗贼,哪里又留下了什么好名在世?!这狗屁朝廷,有什么值得我等效死命的!”
听到张存仁说起袁崇焕的不是,何可纲怒哼一声,拂袖而去,他可是袁崇焕的死忠,最听不得别人对袁崇焕哪怕一点点的不敬。
看到何可纲离去了,祖大寿又默不作声,于是,张存仁继续道:“总爷莫听何副爷胡言。我等死则死矣,不过,这六千弟兄,可是我辽东的子弟兵,如今,他们命在旦夕,求总爷念在他们追随总爷多年、出生入死之情,毅然决策,救得满城生灵性命,为他们找条活路!”
祖大寿沉吟不语,半晌后,才道:“本将,原决意为圣上尽忠,今见尔等哀求,又不忍全城军民尽数丧命。有意降夷,怎奈何副爷执意不从,依你看,如何是好?”
“何副爷不愿降,想留得清名,但总不能让弟兄们都跟着陪葬吧。为今之计,也只有让何副爷他一人求仁得仁了”,张存仁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