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宗劫连刺三棍,棍棍生风。
广渡不敢再大意,赶忙运用灵巧身法,躲过这三招。
可宗劫未等三招用老,新招接踵而至,或刺或扫,或劈或撩,专攻广渡那条废臂。
广渡只能以一条胳膊勉强招架,且战且退,看上去十分狼狈。
眼看广渡孤木难支,广缘和尚也欲上前助阵。
严大悟怎会让宗劫腹背受敌,当即接住广缘绵掌。
此刻的严大悟怒气冲天,因为在刚才那场厮杀中,他亲眼目睹了刘八丑、何九泉被乱刀砍死,他对白莲教的恨意已深入骨髓!
若论武功,严大悟不是广缘的对手。但凭着一腔盛怒,竟也和广缘斗的难解难分。
这种悍不畏死的打法让广缘极不适应,一时间竟疲于招架。但他毕竟是少林广字辈高僧,仅仅愣了半晌就稳住阵脚。
趁严大悟贸然进攻之时,广缘左腿一钩,突袭对方下盘。严大悟纵身躲过,接着一个后空翻拉开身位。
这一退给了广缘喘息之机,他不等严大悟站稳,追身拍出一记绵掌。好在严大悟反应神速,身形一晃躲开要害,可这一掌还是击中了他的肩膀。
片刻之后,严大悟的琵琶骨碎成粉末,那侧手臂也彻底变为残废。
广缘乘势而上,双掌齐发,掌风朝着严大悟胸口袭去。
危难关头,严大悟晃动手中铜铃,铃声时而嘈杂时而清脆。
广缘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再回过神时,眼前竟出现了色彩斑斓的花瓣,耳边似乎还有风吹鸟鸣。
趁此机会,严大悟从袖口抽出短刀,刺向广缘喉咙。
可铃声一断,广缘立马稳住心神。一记绵掌削到严大悟手腕,将短刀连同铜铃一齐拍落。
广缘冷笑道:“江湖把戏,也敢在老衲面前卖弄!”
“狗贼,老子今天和你拼了!”
严大悟发了疯似冲向广缘,想与对方同归于尽。
广缘淡定自若,一把抓住严大悟仅剩的那条胳膊,随后猛地一掰,将其轻松制住。
严大悟痛的几乎昏厥过去,就在神情恍惚之际,他看到了远处又升起四缕浓烟。他的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因为他知道,那是兄弟们动手的信号。
浓烟的方向,正是白莲教另几处屯粮之所。
为防止被一锅端,广智将粮草分散在各处,他本以为这样会万无一失,没想到今天竟被逐个击破。
可此时激战正酣,三僧已分身乏术。
广缘这边占尽上风,广渡的情况却大为不妙。他身上已挨了宗劫三棍,外加一拳一脚。好在他自幼修行横练功夫,吐了三大口血,尚能苦苦支撑。
一直冷眼旁观的广智,早已看出宗劫的武功不可小觑。为防广渡有失,他也顾不得身份,上前夹攻宗劫。
宗劫迎战两位「师叔」,棍法却丝毫不乱。他收起攻势,以囚龙棍护住周身,不露出丝毫破绽。
广智广渡久攻不下,心中渐生急躁。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轰出一掌,两道雄厚真气朝宗劫奔涌而去!
宗劫长啸一声,奋力横扫铁棍,所携真气如潮水般四散开来,将广智广渡的真气生生抵消,还把四周的白莲教徒震飞无数。
广智大惊失色,心道:“这小子不仅棍法精湛,内力竟也如此浑厚!广德那老儿,教的好徒弟啊!”
二人惊惶之时,宗劫早已跃至数丈,随即将囚龙棍重重一劈,使出一招「囚龙出狱」!一条狂龙劈波斩浪,朝着广智广渡呼啸杀去!
二人已来不及躲闪,只能仓促间以内力硬抗。
广智内力充沛,仅仅被震退三步。
广渡却飞出十步之远,并在空中吐出第四口老血,落地之后便再也无法起身。
宗劫犹如杀神下凡,愈战愈勇,赤条条的身子恨不得燃起火来。他趁广智立足未稳,在空中翻转腾挪,使出全身力道,朝广智头上劈出致命一击!
这一招,广智避无可避。若是硬扛,起码得废一条胳膊。
可就在棍尖靠近之时,大地中突然钻出一个矮壮汉子。将广智推开的同时,还用后背扛住宗劫这一棍。
在场之人无不惊愕,此棍的力道何止千斤,若砸在旁人身上,即便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可这汉子硬扛一棍,居然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一根细绳捆到宗劫的身上。宗劫本能地想要挣脱,可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挣不动绳索分毫。
“别费力气了,我这根「地仙索」越挣越紧。你再用力,它可就勒到你肉里了。”
宗劫猛然回首,却见说话之人是个高瘦汉子,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蓦地一愣:“不成想白莲教还有高手!”
这时,他脊背泛起一丝凉意。
当他再回头时,一位黑袍老者已立于他身前不远处,其身后还跟着七个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挟着一名「俘虏」,正是青衣坊余下七绝!
事到如今,宗劫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被「地仙索」牢牢困住,严大悟被广缘所擒,青衣坊众豪杰或战死或被俘,跟我来的十几位师弟也悉数圆寂。阿弥陀佛,我少林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招致我佛如此惩戒!”
黑袍老者盯着宗劫打量一番,道:“听闻广德大师有两位入室弟子,一曰「花僧」宗慧,一曰「斗僧」宗劫。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宗劫吧。”
宗劫傲然屹立,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老者微微一笑:“很好!很好!刀架到脖子上也不皱一下眉头,不愧是广德大师的得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