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对慕昭还算了解。
哪怕她再爱一个人,但她最爱的还应该是自己。
哪怕她还爱着秦屿池,可他对她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就算之后他再来追求她,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再接受他吧。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在和秦屿池相关的事情上,慕昭所有的原则都有了例外。
一次又一次地为他改变原则。
成为她的例外。
江述白扯了扯唇。
那疯狗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能让慕昭昭无条件地原谅他。
那天的婚礼举办的很顺利。
慕昭拿着捧花,在江述白的牵引下走上红毯,红毯的尽头,站着秦屿池。
白色的头纱挡住她的视线,慕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仍能感觉到那道深沉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古老的教堂幽深寂静,红色地毯从入口蔓延至神父的脚底,神父头发花白,胸口挂着个十字架,象征着神圣和庄严。
整齐的木质椅子排列在两侧,陈旧而干净,椅背上系着白色纱带和鲜花,悠扬的钢琴曲在教堂内飘扬
美好而梦幻。
秦屿池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慕昭。
她穿着象征圣洁的婚纱,白色和红色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的洒在红色的地毯上,空气中飘着花香的气息。
非常俗套的场景。
也许所谓的幸福,原本就是非常俗套的存在。
红毯的尽头,慕昭停在秦屿池跟前。
他接过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慕昭对上他深沉的眸子,脸颊爬上一片嫣红的滚烫,隐在面纱下的容颜,朝他露出盈盈一笑。
神父微笑着:“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慕昭轻轻启唇:“我愿意。”
秦屿池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娶了他十六岁一眼爱上的女孩。
美梦成真。
和我爱的女孩,成为夫妻。
秦屿池俯身,掀开她的面纱,在她唇瓣上烙下一个吻。
慕昭冲着他笑,眼里仿佛只能看见他。
“昭昭,”他握着她的手指,眸底映出她披着洁白婚纱的清净容颜,“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以我全部的生命,爱你至死。
婚礼之后原本应该是蜜月,但慕昭说要忙工作,秦屿池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蜜月挪到十一假期。
为此,还报复了江澈一顿。
慕昭看着他那张不大高兴的脸,连着哄了好几天,某人才不给她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怨妇脸。
蜜月的地点是德国,慕昭提议想来以前住的那个公寓看看,再加上小镇的景色很美,建筑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视觉上的美感,心情也好了很多,就连做了无数次的事情,也有了新的体验。
慕昭勾着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喉结,然后又轻轻地咬了一口。
秦屿池身体僵硬一瞬,眸色顷刻暗了下去。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他手掌扣着她的后颈,动作不轻不重,但慕昭也没法挣开,不过她没想着挣扎,听话地去亲他的耳朵。
秦屿池本来就热,被她一亲身体更热,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他喘着粗气,“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边说他边用牙齿撕开塑料包装袋。
但下一刻,慕昭忽然抬手,摁住他的手。
秦屿池一愣,低眸看她:“怎么了?”
饶是早就下定好决心,此刻慕昭难免还是羞涩,她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我...我想要个宝宝。”
秦屿池的身体僵了下,眸色更暗,“你说什么?”
慕昭被他问的更羞涩,“我...我不想成为高龄产妇。”
如果确定要孩子的话,还是越早越好,不然过了三十岁以后再怀孕的话,身体的恢复会更慢,对身体的伤害也越大。
秦屿池对待孩子,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
她愿意要就生,不愿意要就丁克,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就算要生,也只能生一个,生孩子对女性身体的伤害太大,她如果喜欢,有一个就够了。
只是这段时间,她从没和他聊过这个话题,而且她的工作比之前还要忙,他以为她没有这个意思的。
秦屿池哑声问:“为什么想要宝宝?”
慕昭胳膊将他搂得更紧:“我爱你,想和你有个孩子。”
想和他有一个家庭。
有个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喊他爸爸,喊她妈妈。
不是为了任何世俗的妥协。
也不是为了维系这段感情。
只是单纯的,想有个孩子,有个属于他们爱情的结晶。
慕昭的眸子和声音全是水意,声音很轻却很认真:“我们不用这个了,好不好?”
安静片刻,秦屿池嗓音更暗哑:“好。”
吻再也压抑不住地落下来,先是从床上起来,秦屿池抱着她去了浴室,浴缸里放满热水,氤氲着的雾气碰到冰冷的玻璃门,化成水珠往下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暗示,他今晚像是疯了似的,手掌按着她的小腹,不停地往下压。
慕昭哭着喊疼,他说这样容易受孕,她只好去咬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转移疼痛。
到最后,秦屿池把她抱到怀里,就是不出去。低头亲着她的眼皮,哑着嗓子问:“还疼吗?”
慕昭窝在他怀里,软的像是没骨头似的,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说:“烫,好烫。”
在德国的那五年,慕昭都在这个公寓里住,对附近的街道很熟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两人吃完饭,慕昭提议带他去附近逛逛。
两年没来,这里看着还跟以前一样,人还是那些人,店铺还是那些店铺。
慕昭看到一家甜品店,忽然指着说:“这家店我大学的时候经常会过来,后来工作有空的时候也会来,里面的草莓蛋糕很好吃的,我请你吃啊。”
顿了下,她朝他眨了眨眼,“用我的工资卡。”
领证的那天,他就给了慕昭一张副卡,慕昭原本不打算用,一来她不缺钱,她的工资完全可以负担的起她想要的生活,二来她物欲不高,对奢侈品不太热衷。
可他不喜欢她分的这么清楚。
慕昭知道,他喜欢她依赖他,各个方面的依赖。
于是,她渐渐习惯花他的钱,她的工资卡几乎没动过。
这次要请客嘛,当然是个例外。
秦屿池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哼了声:“什么叫你的工资卡,那是我们的夫妻共有财产,你的收入和我的收入,都是我们共有的财产。”
“……”慕昭看着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笑了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往甜品店里走,“那我用我们的共有财产,请你吃草莓蛋糕吧。”
秦屿池这才露出笑容:“走吧。”
看着他孩子气般的行为,慕昭忍不住弯了弯唇。
他有时候就喜欢故意板出一副“我不高兴”的表情,明晃晃地让她感知到他在不高兴,需要她哄他。
像是小孩子一样,故意耍脾气让她哄着他。
他喜欢她哄他,这点慕昭很清楚。
甜品店内的陈设和她离开时一样,没多大的变化,几盆绿植随意地摆放着,平添几分生机盎然的绿意。甜品店的老板娘是中国人,看到慕昭进来,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昭昭,你很久没来了。”
“我回国了。”慕昭笑了下,把秦屿池介绍给她,“这位是我的丈夫。”
老板娘一愣:“是你啊。”
慕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老板娘笑着说:“看来你把昭昭追回去了。”
“什么?”
“当年他也常来我这家店,你每次生日吃的蛋糕都是他亲手做的呢,还是我手把手教的,”老板娘感慨道,“他说他惹你生气了,你不想见他,就让我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送个小蛋糕,说吃甜品心情会变好。”
慕昭的手指有些僵硬,然后感觉到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她以前常坐的,靠窗的位置。
他点了份草莓蛋糕,挖了一勺喂给她,“张嘴。”
慕昭机械地张开嘴,吃了下去。
“甜不甜?”他问。
慕昭点点头:“甜。”
“那再吃一口。”
“好。”
虽然很多事情早就知道,可是今天听到老板娘亲口说出来,慕昭心脏还是抽搐了下。
这些年,他一直爱她啊。
慕昭看向面前的男人,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全都是他。
她想,独自在外的那些年,是不是只要她回过头,就能在身后来往的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呢?
可是她没有回过头。
他也没有主动出现。
不过幸运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在一起。
从甜品店里出来,两人沿着街道边走边逛,这边的民风很热情,一路上遇到好几个当街接吻的情侣,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们相吻。
最开始慕昭不习惯,但在这生活这么多年,早已见怪不怪,和秦屿池当众牵着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这个浪漫的城市里,爱情至上。
街边有拿着摄像机拍照的青年,一个女生走过来,用德语和慕昭交涉,想要拍一对华人情侣的照片,希望他们可以帮忙。
慕昭看了眼秦屿池,见他点头,欣然应道:“好啊。”
女生低头调试着相机,慕昭思考着摆什么姿势和表情,忽然听到秦屿池喊她。
“慕昭。”
她仰起头。
秦屿池低头,吻上她的唇。
“咔嚓——”
画面定格在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