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较抱歉,走前让你们看到了如此惨烈的场面,实非我所愿,我孑然而来孑然而走,本应顺其自然的离开,因身前好事,借你的手卜了一卦,卦象未济,我尤不死心,到了鹿儿村夜里重新打卦,卦象依旧是未济。”
“我想既是未济,你们就不该留在鹿儿村了,不想天至心诚依愿运生,你们无意中帮我解了卦象,重新让我的卦变了路数,山火雷动哀鸿遍野,妄死卦,我彻底的放下了所有,大概是我强求太多……”
凡晨看到这,眼泪落在信上擦都擦不完。
他们每天坐在门口对人评头论足,他们夜里出门输的一干二净,观主大概躲在屋里,偷偷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看着他们每天做饭挖菜地的忙碌。
凡晨拿着信继续往下看,信的最后只有几句温馨的请求。
“若是有年老之人山上觅我,请告知其,我已云游四海久未归家,不必惦念,一切皆安!”
凡晨头靠在窗上看着外面,想着年老之人,应该就是观主的养父养母了,观主那段时间说过他们,看的出观主很爱她的养父母。
康浩从后车镜里看凡晨的模样,心里对她能哭出来便放下心了,虽然不知道观主信上说了什么,但他想无非是安慰的话。
早晨从汉城出发傍晚到的家,康浩先把凡晨的行李箱都扛上楼,然后借了推车,把纸箱子里零零碎碎的装一起送屋里。
凡晨去巷子里买了饭菜提回去,客厅里摆满了带回来的东西,她对康浩笑道。
“饿了吧?吃完饭你再回去。”
康浩洗干净手坐下,指着黑色的皮箱对凡晨小声道,“那个是宋先生给你的,你回头吃完饭就把它送去存了。”
“好,”凡晨点点头拿出信给康浩看。
客厅里出现了一副这样的奇景,康浩一边哭的鼻涕冒泡,一边不停的大口塞饭,嘴里还嘟嘟囔囔道。
“我们都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了,观主怎么就不信呢?明明想跟我们一起坐门口的,却装死坐屋里不出来……”
凡晨看康浩又哭又骂的,心情豁然开朗了很多,观主大概不喜欢她走后有人哭哭啼啼的。
吃完饭康浩是肿着眼睛走的,手里带着凡晨家的垃圾。
……
凡晨自汉城回来后休息了一个星期,把家里的卫生做做,除了那盏灵灯,其它的东西她都给包包带着上了山。
山上一片青绿生机勃勃,柳大叔带着山上的人在田里劳作,凡晨坐在田头看了半个小时,起身进观把东西放去旁边供着。
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进书殿念经,中午柳大叔回来拿东西,闻见檀香的味道了,慌忙跑去大殿看,大殿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看到观主常用的东西摆在供桌,他脑袋轰一声慌了。
转身就朝书殿跑来,惊慌的看着凡晨道。
“凡晨小师父,观主呢?”
“观主云游四海去了,说是为她的老朋友收集点东西,以后由我暂代你们的观主职位,”凡晨没抬头的忙着抓药回答柳大叔。
“那观主的东西咋不带?”柳大叔小心道。
“哎呀柳大叔,你别光长年纪好不好?观主的东西谁敢靠近?她带着那些东西,怎么帮人收集魂……,总之就是观主不能带那些东西出门,呶,你看大殿里她的拂尘都没带。”
柳大叔看凡晨欲言又止的表情,脸上顿时放松了下来,“观主没事就好了,凡晨小师父,不对应该叫你观主了,咱们今年什么时候开庙会啊观主?”
凡晨欲哭无泪的看着柳大叔不甘心道。
“柳大叔,你说观主她不出门乞讨了,还让我当暂代的观主,她是不是不想给我发工资了?观主离开观里的时候,她有没有放钱在你那里?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收到工资了。”
柳大叔手在衣服上搓了搓,“那啥观主,我……我没有拿前观主的钱,我田里的麦子需要打药了,我打药拔草去,”说完都不等凡晨反应一溜烟没影了。
凡晨看柳大叔的背影,她就知道观主走前绝对给她安排了工资,要不柳大叔绝不会跑这么快的,晚上说什么也要问清楚,她的工资绝不能跑了。
一个小时后,后山的娥嫂子,爽利的给凡晨送来一碗大肉面,面条放下都不像以前似的拉着她聊天,一转眼人就溜了。
晚上天黑下来凡晨从书殿出来,院子里趴满了一双双可怜的眼睛,都无声的看着她不说话。
“你们什么意思?在门口趴着也不说话的,撞钟开始讲课了,”凡晨只得退回殿里,拿起书开始温声细语讲经。
院里院外依旧是坐满了人和动物,随着沙沙的槐树声叶落,随着槐树声叶响,晚课说到晚上八点结束。
后堂做饭的吕大婶换成了娥嫂子,一个年轻利落的小媳妇,见人像喜鹊一样带着笑意。
晚饭还是老规矩肉排面条,凡晨慢条斯理的吃完,去大殿里续了香火便回屋休息了。
次日在晨钟里醒来,洗漱好继续早课经书,如此简单平静的生活,她在山上生活了一个月才结束,下山的第一件事交了一年房租,然后带着灯回了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