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烛火摇曳的影子照在窗纸上,跳动的火苗如同在场所有人的心跳。
裴皇后眉头紧锁,实在忍受不了死寂,开口说道:“到底是谁敢做出这种事,傅匡翊不是已经被囚了吗!“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至少一个时辰,若只是乌合之众混入皇宫,这么长的时间早就该解决了。
可天子脚下无声无息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伙人,除了傅匡翊还有谁有能力调这么多兵。
傅长枝和谢见微对视了一眼,傅长枝咳嗽了声,坐到裴皇后身旁。
“母后你别担心,兴许只是还没来得及来禀报,可能早就清缴干净了呢?”
裴皇后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骚动声,温姑姑急忙跑去查看情况,裴皇后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娘娘!是僖妃娘娘身边的德海。”
温姑姑折回来刚说了一句话,殿门就被从外推开了,裴皇后搭着傅长枝的手坐了起来。
温姑姑:“李德海你放肆!你怎敢擅闯皇后娘娘的寝宫!”
“娘娘恕罪,奴才奉僖妃娘娘吩咐而来,请皇后娘娘、太子妃和公主,到陛下乾清宫说话。”
裴皇后站起身,“本宫听说有叛贼闯进皇宫,现在情况如何了?”
“娘娘放心,叛军系胤郡王党羽,两刻钟前已经被齐郡王带禁军全部拿下。”
“陛下受伤了?”
“没有。”
“既然如此,为何要本宫带长枝和见微到乾清宫去!况且即便去,也该她僖妃亲自来请本宫,再不济也要是钱进宝。你擅闯本宫寝殿,算个什么东西!”
李德海神色阴郁,“奴才只是奉僖妃娘娘之命,还请皇后不要为难奴才。”
谢见微透过窗纸,能看到殿外的火光,想来坤宁宫四周都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了。
裴皇后沉默了须臾,咬了咬牙说:“去备轿。”
一刻钟后,撵轿停在乾清宫外,宫闱上下安静极了,仿佛叛军骚乱从未发生过。
几人走进乾清宫,便听到殿内传来哭啼声,几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嫔妃正跪在外殿,小声抽泣。
“你们哭什么,这么晚了为何不回自己寝殿休息?”裴皇后迈进殿内,厉声说道。
几个嫔妃都是新人,她们埋头痛哭并不理会裴皇后。
这时僖妃从内殿走了出来,她欠身冲裴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娘娘,您先进来吧。对了,还有太子妃和公主……”
她红着眼睛,说完还卷着绢帕抹了一下眼泪。
裴皇后心里一咯噔,心说越帝不会是出事了吧,她推开傅长枝大步迈进内殿。
谢见微跟了上去,与僖妃擦肩而过时,僖妃叫住了她。
“太子妃,你已经三日没回过太子府了,一定很想念临渊和无羡那两个孩子吧?”
谢见微扫了她一眼,抿唇不语,僖妃露出一抹笑容,大步进了内殿。
谢见微跟进去后,见裴皇后扑在龙床边,越帝躺在床上,脸色灰败,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太医!太医呢!陛下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
裴皇后不可置信,她看向僖妃,心里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这个女人野心勃勃,她是知道的,但僖妃真的敢对越帝下手她却始料未及,一个女人而已……她怎么敢,她就不怕吗!
太医就站在一旁,瓮声说道:“皇后娘娘,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
“陛下到底怎么了!”
僖妃在一旁抹泪,接过话茬,轻声说道:“今晚胤郡王带兵突袭,好在意欢及时带兵控制住了局面。臣妾本想来禀告陛下这个好消息,谁知撞见外头那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出来,再一看……陛下就成了这副模样。”
僖妃:“太医说,陛下这是马上风,幸好臣妾及时赶来,陛下性命无虞,只是往后可能……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母妃。”
傅意欢走了进来,他穿着甲胄,身上还带着血迹,一脸焦急道:“父皇怎么样了!”
僖妃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对裴皇后道:“皇后娘娘,事已至此,必须马上召集群臣商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瞒下去,会出大事的!”
裴皇后牙都咬酸了,这时,谢见微忽然说道:“陛下既然无恙,何必要急着商讨什么,当务之急是找出病因再尽力救治,僖妃娘娘怎能轻而易举一句话,就替陛下做了主?”
“这里有皇后娘娘,有公主,怎么说也轮不到您。”
僖妃笑容渐渐消失,“那太子妃的意思是……”
“先治好陛下。”谢见微道:“太子之前遇难得救于一名神医,我现在便将人请来。”
“不行!”僖妃张口否决,“宫闱秘事,怎容你四处散播!再说徐院使乃太医院之首,还比不过一个赤脚大夫?”
“陛下之事是大事,僖妃娘娘只找来一名太医,是否不太妥当?且徐院使虽是太医院之首,却并不专门研究此病,即便不找外面的神医,也该让太医院其他太医来。”
谢见微道:“就叫柳院判吧。现在便将人请来。”
僖妃几人的脸色都黑如锅底。
徐院使:“柳院判今日休沐,并不在宫内。”
“进宫一趟左右不过两刻钟。”谢见微转身就要离开,“或者我亲自去接,兴许会更快些。”
她刚走到门口,便被傅意欢拦了下来,屋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裴皇后怒不可遏,“僖妃!你到底要做什么!”
僖妃长叹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本不想闹得如此难看。谢见微,你这讨厌的个性真不愧是傅平野的人。”
谢见微:“僖妃娘娘,你这是要谋逆吗?”
“不,陛下卧病,无法处理朝政,太子还在南夏。我儿擒获了叛军傅匡翊故而登基,一切都顺理成章,如何是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