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 罪不至死(2 / 2)我那么大一条咸鱼呢首页

竺宴:“……”

*

大约是互相伤害得太狠,令黎没有去种树,竺宴也没有再出房门。

令黎猜测他应该是在克制自己,免得一怒之下将她杀了。

她看出来了,魔君舍不得杀她。虽然她穿了红色衣裳,又几次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故意气他,可说是在他的逆鳞上疯狂蹦跶,但从他之前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她定然长得十分像他一位故人,他舍不得下手。

至于是什么样的故人,那一句迷迷糊糊之下的“再陪我睡会儿”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一起睡过觉的故人。

大约是因为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一千多年,树皮比较厚,令黎半点没有“不,我绝不能做替身!”这种高风亮节的想法,相反,她心里正窃喜着呢。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甚至还想打听到更多,方便她将这个替身扮演得更逼真。

只有魔君越喜欢她,才越有可能放她出燃犀镜。

但今天累了,令黎随意找了个空置的房间,泡了个温泉,打算先躺一晚,明天再去找魔君夸夸他的白头发。

睡到半夜,却忽然听见一道雷声。

令黎吓醒过来,惊坐而起。

“噼啪!”外面又响起一道惊雷,紫白色的光划破漆黑的夜空。

令黎白着脸抖了一下。

望白追上来了?他们怎么敢?又怎么能这么快就突破神域的结界!

前世的心理阴影过重,导致令黎这些年只要一听见雷声就手心发冷脑子空白。从前在交觞,打雷的时候都会竖起结界,境尘仙尊说是因为交觞水水性阴寒,易生邪祟,最容易趁着雷雨天气出来作乱。这让令黎十分感激那些邪祟的存在,虽然她醒来一百年一次都没有见过,但她对他们的感情很深。

若没有他们的存在,交觞那些打雷下雨的日子她可怎么熬?

令黎瑟瑟缩缩地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等竺宴去收拾外面那些人。这里是扶光殿,他们怎么敢如此嚣张上门挑衅?

然而她抖了好一会儿,外面雷声还在继续,显然竺宴没有反应。

令黎从被子里小心翼翼探出一个头,仔细观察。

雷声的大小没有变化,说明距离上没有变,而且除了雷声并没有别的声音。若真的是望白他们上门挑衅,雷声之外至少还应该随上叫阵的声音才是,可是这么久,她并没有听见任何人声。

而且若真是望白他们来挑衅,竺宴此时作为神域神君,焉能容忍?

那应该是天然的雷声……吧?

可是神域也会打雷吗?

仔细一听,这雷声也和下界的雷声不大一样。下界雷声低沉,“轰隆隆”这样。此处的雷声则要略显高亢,“劈啪啪”这样。

但两者都一样讨厌。

令黎又重新躲回了被子里,捂着耳朵,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祈祷这雷早点结束。

令黎又累又怕,最后缩在被子里睡了过去,连雷声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也不知。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

令黎还未睁开眼睛,鼻间先闻到了一阵清冷的气息,冷意里浮动着浅淡干净的檀香。她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舒服,又没有睡醒,便闭着眼睛往这味道的来源处蹭了蹭,打算再睡一觉。

这一蹭,就蹭到了一具硬硬的胸膛。

令黎愣了下,没睡醒的脑子有片刻的懵。

意识渐渐回笼,她机械地睁开眼睛。

霎时,娇躯一颤。

竺宴正低眸看着她,琉璃色的凤眸浅淡清冷,眉心一点小小的火焰印记殷红如火。

“你怎么会在这里!”令黎条件反射地推开他。

这一推却发现,腰上一条手臂将她禁锢在他的怀中。她没推动,依旧保持着头枕在男人臂弯里的姿势,脸贴在他的胸膛,依偎在他怀中,十分小鸟依人。

令黎:“……”

竺宴也是刚刚醒来,他昨夜试图为自己疗伤,但元神这次破碎得着实厉害,他中途昏了过去。

后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些……从前的画面。但六百年了,他梦见过不知多少次,心里清楚那不过是个梦境,并不是她。他不想搭理她,可这一次她却分外真实,不停地往他怀里蹭,抱着他的腰不放手。

后来他隐约听见了雷声,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在害怕。他终究是没舍得将她推开,紧紧抱住了她。

再次醒来,她竟真的在他怀里。

天光从外面照进,熟睡中的脸庞泛着浅粉色,如花初绽。她抱着他的腰,缩在他怀中安眠,鸦羽似的睫毛安静地垂落。

刹那间仿佛岁月轮回,又回到了从前那些年里,他一时竟分不清梦境现实。

她忽然往他怀中蹭了蹭,缓缓睁开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陌生又恼怒的声音。

是现实,不是在做梦。

竺宴放开了她。

令黎立刻往后退开,顺手拉走了他身上的被子,警惕地将自己的身子包裹住。

但显然她失策了,她只想到了自己可能的尴尬,却没有料到,被子拉开,男人早晨的反应立刻无所遁形。

因为尺寸的关系,那东西十二分的惹眼,令黎的余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定睛一看。

“……”

风停了,世界都安静了,令黎的脸肉眼可见一点点胀得绯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只记得人间的话本里,女主这种时候一般都是用尖叫和暴打男主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娇羞。但她一向情绪稳定,难得不稳定的时候也只是内心山崩地裂,面上却最多声音拔高一下以作区分,尖叫倒是没有,现在若是陡然尖叫,她怕表演痕迹过重。

至于暴打男主……谢谢,她暂时还不想死。

相比于她内心的复杂,竺宴可以说十分淡定。

他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泰然自若扯过她身上的被子,往自己拉。

令黎的身子压着一半被角,被他这么用力一拉,人直接滚回了他怀里。可能是刚刚睡了一夜的缘故,他身上没有了白日的寒凉,这么一贴,温热立刻放肆地传到她身上。

“……”她沉痛地闭上眼,已经放弃挣扎了。

就当她死了好了。

但竺宴显然还觉得她死得不够透,视线扫过房间,字字见血提醒她:“这话该我问你,这里是我房间,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令黎猛地睁开眼睛。

方才醒来就看到他,下意识以为是他半夜闯进,此刻视线扫过这间房,她的脸色渐渐白如死灰。

“怎么可能?”令黎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件事情里理亏的那一方,立刻手忙脚乱地解释,“我昨夜明明不是睡的这里,你让我自己找个房间,我就找了一间……对,我找的那个房间带温泉!我睡前还泡了个温泉!”

令黎想到这个关键特征,用力说出来,试图自证清白。

你看,我温泉都能说出来,有理有据了吧?我真的是清白的!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坦荡。

竺宴神情复杂,片刻后,告诉她:“扶光殿中就只有这一个房间有温泉。”

令黎:“?”那她昨夜在哪里泡的温泉?平行空间吗?

她一把将竺宴拉起来:“起来,穿衣服,我带你去看!”

一整个上午,令黎带着竺宴将整个扶光殿的房间都寻了个遍,硬是没有再找到另一个带温泉的房间,她甚至没有再找到她昨晚睡的那间。

最后,竺宴又将她带回自己房间,给她指了指里面的温泉:“你昨夜泡的是不是这个?”

令黎呆呆看着那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温泉,温泉之下隐约可见一些奇奇怪怪的玉石构造,她昨夜还曾好奇过那是什么,最终未果。

她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受到了冲击。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解释,但好像一切证据都指向她,是她对魔君心怀不轨,泡完他的温泉又爬上他的床,和他睡了一夜。

令黎百口莫辩,心如死灰。

她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道:“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竺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罪不至死。”

令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