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中换了鞋走到林奶奶跟前说：妈，一会儿我们要去探望一下诗耀，您自己在家待会儿啊。

林奶奶点点头说：该去，该去。

他看了一眼林诗妍，没有吭气，自己上楼去了。

林诗妍提着鼻子调侃地说：一身烟酒气，两袖自由风。

陈秀芝给她个眼神说：赶紧吃你的吧，我去给你爸把衣服换洗一下。

跟着上楼去了。

林奶奶笑着说：没有你妈妈，你爸爸一事无成。

林诗妍不解：怎么会呢？我爸可是工作狂。

林奶奶故作神秘笑着说：跟你爷爷比，你爸爸可不算是工作狂。再看看你爷爷，你就明白了。

林诗妍摇摇头，简直是不知所云。

一家三口，林德中开车，陈秀芝，林诗妍坐在后面。

林德中说：去了少说些没用的话，原则上周末是不允许探视的。

他有对着林诗妍说：后面收纳盒有包纸巾给你妈带上，总是得掉眼泪。

到了探视窗口，林德中看一眼坐在对面的林诗耀气便不打一处而来。他背过身，示意陈秀芝母女二人，有什么话，你们先去说吧。

陈秀芝坐在窗口打量着里面的林诗耀，瘦了，颓废了，身上少了一些年少该有的轻狂，就这样默默坐在对面，毕竟做了错事的孩子，就如同考试拿到了个位数成绩单回家。

林诗耀看一眼侍立一旁的林诗妍，目光落在对面的陈秀芝身上，鬓角添了些许银丝，眼中带着期望，跟上一次相比，她肉眼可见衰老。

林诗耀饱含深情又满怀愧疚地轻喊了一声妈！

陈秀芝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扑扑簌簌的滚落下来。这个昨天还是唱着儿歌的孩童，今天竟然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林诗妍本来可看不上天天拉帮结派狐朋狗友成群的林诗耀，此时触景生情，也暗自抹去眼角泪水。又将纸巾递给陈秀芝。

陈秀芝的探视无非是，吃的好吗？住的好吗？好好表现，照顾好自己，家里都好，你奶奶念叨你，半夜里掉泪，你姨也经常关心你，特意打电话，还记得小时候邻居家一块玩的姑娘嘛？前些日子结婚了……

林德中多次看着手表，时间是有限的，再看看母子二人，哪来那么多话要说。

他走到陈秀芝跟前，拍拍她肩膀说：好了好了，我来跟你这个宝贝儿子说几句。

陈秀芝站起来，扶着林诗妍在一旁。

林德中直接坐在凳子上说：花溪地产项目上你有没有个人伙同朋友私下融资投项目？

林诗耀摇摇头。

林德中又问：那你挪用了项目180万购买材料资金备用款做了什么？

林诗耀故作一脸不知所云。

林德中又问：你是怎么绕过财务把钱转到一家成立一个月的劳务小公司的？

既然你啥都知道，林诗耀干脆一声不吭。

林德中接着说：合伙你所谓的江湖朋友集资开设夜总会你们就能赚到钱？

林德中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了证明你自己？还是为了方便你朋友交易违禁违法物品？

他看着垂头丧气的林诗耀用食指指指他又指着自己说：我告诉你，因为你，你的家人已经收到绑架威胁！

林诗耀终于开口说：不，这是我的事情。

林德中逼问：如果是你的事情，为什么我要被迫承担这些所有的后果？

林诗耀解释说：让他们来找我。

林德中问他：找你，你就可以把钱还给他们？找你，你就能让被查封的夜总会起死回生？那他们为什么要找我？

林诗耀冷着眼睛咬牙低声又坚定地说：让他们冲我来！

林德中回他：那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不要忘了你为什么会进来，这可以提示你身边都围绕了什么朋友！

林诗耀无言以对，被限制管教，他无可奈何！

林德中盯着他看了半天说：以我的理解，你应该好好而且更多的待在这里，可是你妈见不得你受半点苦，所以我带她们来看你。而且还要当面质问你。这几天睡不着觉了，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出来了，是不是该做一个本分的人。语言大多时候是苍白无力的，思想却能置一个人于死地，希望我苍白无力的语言，能稍微缓和你濒临死亡的思想。

这些话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这是陈秀芝母女二人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二人完全不知道如何插嘴，直到林德中站起来示意探视结束。

陈秀芝看着儿子怏怏的被看护着回去了。

出了大门，在回去的路上，林德中跟林诗妍说：诗妍，爸爸今天的话，不要跟你奶奶提起，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你哥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在办了，最近不要乱跑，更要注意安全。咱们只是一个家族小企业，总需要有人站出来为这个家做些什么，而不是只考虑自己。

很明显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可以看到父亲对儿子的失望，又可以感受到他还有保留的希望。

一路上，一家三口再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