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9章 分析利弊(2 / 2)偏执实录首页

“先不论这个事是不是真的,至少你爸以为是真的,他面临的选择是一样的。”

“那他也应该选我啊!我未成年!你们同事是警察!”

周尧被她的理直气壮逗笑了:“你还能未成年几个月啊?平日闹着要把你当个成年人看待,一出事就嚷嚷我是未成年,是不是太无耻了?”

高澄噘了噘嘴,露出一点心虚神色,没有还嘴。

“我跟你说实话吧,原本这是案情,不能说的。你爸那个人你也知道,死要面子,他也不让说。我偷偷跟你说,你得保密。”周尧故意压低声音,“曲子祥不是普通的凶手,他是专杀别人父母的。他针对的就是你这种情况,因为你埋怨,所以他帮你杀了你的父母。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爸。”

“啊……”高澄张了张嘴。

“要不是中间出了点岔子,我们先盯上他了,他其实是想用你去骗你爸,对你爸动手的。如果他成功了,按他之前的犯罪手法,兴许还会杀了你妈。正因为我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爸才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你,因为我们有把握,曲子祥不会伤害你,可他会不会伤害我们的同事就没准了。”

“真的假的?”

这是高澄第一次听到案件的细节,她觉得很新奇。小的时候,在她还崇拜父亲的时候,她总是会追着很晚才回家的高力帆问,爸爸,爸爸,今天你又遇到什么案子啊。可高力帆只会回答她,这不是小孩该问的。

所以后来高澄对高力帆在做什么就完全不好奇了,自然,那份崇拜也没有了。

如今有个警察肯和她说案情,她反而会想,这是不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曲子祥现在就在其他屋关着呢,都尘埃落定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周尧一脸诚恳。

“那……那个回答是故意的?”

“对啊,就是故意的。”

高澄心思乱晃,眼珠也乱转,她想表现出不太相信,可嘴角又有点难往下压。她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时候一件事的真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不愿意信。

她其实,是愿意信的吧。毕竟信了也没坏处。

周尧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稳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周尧转而谈,“你知道你从进警局,说了多少次“‘他是警察’吗?”

高澄茫然地摇了摇头。

“很多。你从小到大,是不是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啊?”

“我没有。”

“你有。”周尧目光笃定,“你刚认识曲子祥就会告诉他,我爸是警察。你在学校写作文,也会写我爸是警察。你在外面惹了祸,不打给你妈,反而说我爸是警察。其实这句话是你生活中的通行证吧?”

“我没有!”被戳中痛处,又不想承认,高澄脸色变了。

“你习惯了和刚认识的同学,网友,提到爸爸是警察,倒也不是为了炫耀什么,而是你的安全感。有了这一点,你认识陌生人,和陌生人出去玩,心里都不慌。”周尧挑了挑眉,“承认吧,你多少也从‘我爸是警察’里面得到过一点好处吧。”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虽然高澄不太想承认,她和妈妈总是说,警察有什么用,自家事完全管不上。但她心里知道,倘若自己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有人欺负她,高力帆不会置之不理。

周尧左右活动了一下颈椎,说:“既然也占了些好处,就多少体谅一点特殊职业的不易吧。父母离婚,是他们的事,但妈是妈,爸是爸,这点不会变。你如果对他完全没感情,也不用去试探什么,可如果你想要感情,不如去当面聊聊。”

“怎么聊……”

“聊你对他失望在哪里,你希望他怎么改。也要允许他说你的问题在哪里,他希望你怎么改。”周尧觉得差不多了,站了起来,“你想要他把你当成大人,那就像大人一样公公平平去对峙。如果他还拿出爹的身份来压你,你就告诉他,我讨厌这样,我需要的是什么!如果他改不了,你就干脆死了心,不在他身上祈求什么!能做到吗?”

能做到吗?高澄也在问自己,真正像个大人一样去谈话,而不单单是甩个脸色,说赌气的话。她能做到吗?

“要不要拘留,最后你爸做主。你自己去问吧。”周尧进行最后一击,“拘留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想想,将来万一你遇见喜欢的人,他会不会在意你有这个历史。就算你可以瞒下来,万一你的孩子如果想参军,想考公,到时候旧账翻出来,到时候你看看你最爱的人会不会像你现在埋怨你爸一样埋怨你。”

听到这里,高澄有点心惊了。

“做人都不容易,如果你感觉容易,一定是因为有人庇护。如果你想证明自己长大了,就试着自己去承担一些东西。”

说完周尧出去了,留高澄一个人在审讯室里。

高澄从椅子上滑下去,坐在了地上,这样会让她觉得舒服些。别坐地上,坐没坐相。耳边响起高力帆的唠叨。

她讨厌唠叨,讨厌管教,讨厌大道理,讨厌控制欲。那照理说,爹妈工作忙,她应该挺开心的。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有人说不让去网吧,那么哪怕只是去聊天都变得很开心。有人说你敢喝酒打断你的腿,那么一口啤酒也变成美味。有人说等高考完有的是时间去做这做那,那么反而就是想现在做。

到底是激素影响的单纯叛逆期,还是就是想以作对来引起某个人的注意呢?高澄自己也想不明白。

她慢吞吞走到了高力帆办公室门前,左顾右盼,生怕别人看见她,但大家都在忙,根本没人注意她。

她使劲儿咽了两口唾沫,终于抬手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