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寰道，“也不知那女人身上染着什么毒，惹得那些分食人肉的恶犬发了疯地相互攻击，最终都没能活下来。”

“毒？”顾银韵皱眉。

她忽然想到先前三皇子吐血身亡的样子就很像是剧毒发作，若说是三皇子妃给他下了毒……

挺合理的，符合他们夫妻俩向来的做派。

马蹄声声，没多久就把残尸碎肉甩在身后，顾银韵晃晃脑袋，不再去想那两个癫公颠婆。

“之前，你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吗？”

出了厉兽场，季寰突然问道。

“什么？”

没头没脑的，顾银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说，你怕我丢你进犬群喂狗。”季寰解释道，“‘翊府’告诉你这些的时候，它口中的犬群，指的是刚才那群畜生吗？”

顾银韵愣了愣，缓缓点头。

事到如今，她不明白季寰为何要提这个。

“我为什么要丢你去喂狗？”季寰倒纠结上了，语气中带着真情实感的疑惑，“还是三弟的狗。”

不知怎的，顾银韵觉得这样的季寰有些好笑。她胸口的恶心被冲散了些，也有心情回答这个问题了：

“‘翊府’说，如果我在禅位礼那夜帮忙害你，然后被成功嫁进三皇子府，等你打回京城，就会在三皇子府中找到我，然后报复地把我杀掉。”

“在那种情况下，你肯定恨透我了。”

季寰却摇摇头：

“错了，在那种情况下，你对我来说只是不值一提的随便什么女人，我才懒得专门报复你。”

“而且，就算我要杀人，一剑砍死便是，用不着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说的也是，一剑砍死才是季寰的作风。

不过……

顾银韵抬起头，盯住季寰的眼睛：

“那要是你疯了呢？疯了，变得凶残嗜杀，变成和三皇子一样。”

季寰一怔，顿了顿才否认道：“我不会疯。”

或许是有顾银韵出现在他身边的缘故，他变作了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男人，竟难以想象自己发疯时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倘若“翊府”口中的故事是真的。

要么那时他是被父皇夺去了身子，才会对顾银韵手段残忍；要么就是他冷淡地忽视了她，却不慎导致了她被疯狂的恶犬群起而攻之。

好在，“翊府”的预言没有成真，他们携手改变了那个故事，迎来了一个没有那么坏的结局。

“银韵。”

“……嗯？”

“没什么。”

只是忽然想喊喊她的名字。只是在想，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了。

拐进皇城，天已大白。

宫中的火焰熊熊烧了一夜，此时已减弱下来，被太阳镀上了一层白金色的光。

宫门前，大军久候多时。

季寰甫一现身，他们便浩浩汤汤跪下，整齐划一地齐称“万岁”。

雄浑的声音传出很远，震颤着整座京城。

顾银韵似有所觉，微微抬头，遮住晃眼的光线，看向远处天边。

在那里，一轮白日悬在天际，光影变幻中，一只银白耀眼的鸾鸟飞跃着掠过白日表面，抖动华美的翠羽，仰脖发出清脆的啼鸣。

白鸾帝国新的王朝——

属于她与他的王朝

——由此，便正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