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抱怨:“银韵,他们都欺负朕。尤其是那个晟夏,朕早就看他居心不良,今日更是想用热粥烫死朕,谋权篡位。”
“别朕啊朕的,你早就退位了。”顾银韵搅了搅粥,又送去一勺,“来,张嘴。啊——”
“啊——”顾钰乖乖张嘴。
他想了半天,失落地垂下眼帘:“银韵,我又忘了,我已经不是皇帝了。”
“不当皇帝也很好。”顾银韵道,“当皇帝什么都要管,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悠悠闲闲地当个翊府公子来的轻松?”
“银韵,你偏心。”顾钰却控诉。
“你不让我当皇帝,就是为了让季寰当皇帝。季寰有什么好,天天欺负你。”
“又说胡话。”顾银韵不赞成地摇摇头,“季寰是你的妹婿、我的夫君,你莫要因为看他不顺眼,就天天说他坏话。”
“我没说胡话。”顾钰着急反驳,“昨夜我去寻你,可是亲耳听见了你被季寰欺负得在哭,若不是晟夏拦我,我定要冲进去,把那畜生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闻言,顾银韵一愣。
昨夜……昨夜她与季寰……
脸上一抹薄红渐生,呆滞过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钰在说什么。
“顾钰,谁让你大半夜去找我的?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别乱跑吗?!”她羞愤地一拍桌子。
“银韵,我、我……”
成功把人惹生气,顾钰顿时慌了神。
他赶紧把碗夺过去,也不需要人喂了,三下五除二就把粥给喝了个干净。
“我睡不着才去找你的。”他弱弱解释道,“季寰天天霸占着你,你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陪我了。”
他漂亮柔和的眉毛微微蹙着,说话时的语气也实在委屈。
看着这样的顾钰,顾银韵哪里还忍心苛责,她轻叹了一口气,出言安慰:“好啦,别委屈巴巴的。我今夜就搬过来睡,就在你的隔壁。”
“真的吗?”顾钰眼睛一亮。
“真的。”顾银韵微笑点头。
她把早点碟子往顾钰那边推了推,端来自己的那碗粥,也开始去填晨起干瘪的肚子。
阳光照射进来,照在两人神情柔和的面颊上,一派的时光安宁、岁月静好。
顾银韵抬眸扫一眼顾钰被温煦光芒晕染成暖玉色的柔和侧脸,抿着唇儿微微笑了笑。
半月前,她挥舞砍刀把老宅劈得四分五裂,逼的“翊府”躲无可躲,无奈从老宅中现身。
她威逼利诱,把“翊府”带到顾钰身前。
协同老方丈的帮忙,合力将皇帝的灵魂剥离出顾钰体内,皇帝还想去占季寰的身体,却被一剑劈成了烟雾。
顾钰昏迷数日,总算醒来。
刚醒时还好,除了身子虚弱些,还能神态自若地询问她这些天发生了何事。
可一夜过去,情况恶化。
他竟混乱地认为自己还是皇帝,一口一个“朕”不谈,还视晟夏为妄图谋反的乱臣贼子,趁其不备,猛踹他的屁股。
对于忠心耿耿的晟夏而言,得不到自家主子的信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当即跑来找她哭诉,而她二话不说,把“翊府”揪出来痛扁一顿,得到“顾钰没事,只是灵魂还不太稳定,多休养几日就好了”的结论。
问究竟要休养几日,“翊府”支支吾吾,半晌才给出了“少则半月,多则一年半载”的结论。
她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又把“翊府”痛扁一顿。
……不过,能恢复就是好的。
如今顾钰神魂不稳、记忆混乱,闹腾是闹腾了些,但顾银韵觉得,倒比他先前心事重重、强作欢笑的样子好上许多。
顾钰曾呵护着魂魄不在的她数十年之久。
所以,无论需要多长时日,她也都会陪着顾钰,一点一点、慢慢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