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十二·青辉月华(上篇)(2 / 2)九源寻星录首页

分配战利品时。

“真奇怪了,雷鸣塔是我们看着开启的,但里面的宝贝咋这么少呢?跟有人提前来过似的。”上官未晴思索道。

“青龙秘境开启过的次数早就数不清了,这塔里还能有宝贝,咱们就偷着乐吧——”邱云炘好似在调侃道。

······

离开青龙秘境后,李婉青负责汇报秘境内部的经历,包括白阳的壮举。

尽管风源清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摇头轻叹:“回去后,我会亲自为他举办超度法会的。”

“掌门——是我们没能照顾好白师弟——”李婉青哽咽道。

“这试炼本就是风险与收益并存,生死皆有命,或许这是他的命——”风源清安慰道。

三花聚顶之人当真会这么容易陨落?风源清自我怀疑着。

······

半月后。

道羲山。

离峰筹备着白阳的超度会——

风源清也不愿相信白阳已死,但有邱云炘在内的诸多弟子亲眼所见,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亲自到离峰主持超度法会。

这不举办不要紧,一举办,上下都乱了。

幽冥界,地府。

一殿。

秦广王蒋子文正于案前,例行翻阅生死簿——

秦广王蒋,豹眼狮鼻、络腮长须、头戴方冠;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

殿外鬼差进前禀报:“阎君,道羲山的超度表——”

道羲山毕竟是伏羲帝君所开创,众神多少会给点面子。

秦广王轻按生死簿,随手接过表文,微一过眼:“白阳,扬州人士,师从于道羲山离峰杨武川座下······道羲掌门风源清上表,敬奉酆都大帝,诸阎君。”

秦广王边念着边挥手调来生死簿母本(无实体),于殿中查找白阳之名——

片刻。

与白阳重名之人定然不少,但道羲山只有一个白阳,以此为条件,便只剩一页。

秦广王见此页文字皆为金色,便知此人阳寿未尽,亦没有遭横祸身亡,于是他眉头紧皱:“这臭小子,尽给地府添乱,人还没死,超什么度——”

秦广王转念一想,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误以为白阳死了。

于是他将超度表文与生死簿仔细比对,发现了不同:“白阳,阳寿限三十,白无尘与秋念瑾之子,幼居曹夕,暂居扬州,师从道羲,之后——空白?没道理——”

大部分人在这生死簿上的描述,那是极其的详细,怎么生、怎么活、怎么死都已经预设好了,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突然,生死簿金光一闪,竟在行列间自添新字:“白阳乃耀阳神君姬少羽之第十世轮回身,诸神若见之,但行便利——天庭八部。”

“原是耀阳神君下凡历练,难怪没有此生经历,全靠他自己抉择啊——”秦广王赞赏点头道。

这个时候,诸位阎君对白阳的印象都还是不错的,毕竟他们认识姬少羽,所以认为他的轮回身也不会差到哪去,直到未来白阳在西凉那两刀——之后再说。

······

天域,天庭。

太岁部突然因为一件小小的超度表文忙碌起来——值神们快把手中的神簿、天书翻烂了也想不通,他风源清抽的什么风,给白阳一个活人办超度法会?

那表文写的声情并茂,众值神刚看到时还真错愕了——我们不是一直在庇佑这小子吗?他怎么突然就被超度了?

事情查清后。

“这事,要禀报陛下吗?”

“哎呦——人(白阳)不是在孟章神君那吗?有他在我们还担心什么?别去打扰陛下了。”

······

道羲山,会羲峰东麓。

归灵坡(陵园)。

白阳的“衣冠冢”前,李婉青静静伫立。

李婉青神色哀伤地呢喃:“修仙世界的每一日都如梦似幻,我仿佛从未真正拥有过自由,仿佛——昨日还在与你说笑,还没来得及向你表达我的······”

沉默良久,李婉青取出一支缀着斑斓羽毛的发簪,轻轻置于碑上,离开时多次回望。

······

又半个月。

清晨。

坎峰。

一众弟子正在前往广场集训的路上。

“上官未晴,你昨晚在楼上鬼嚎什么啊?我在楼下吓一跳。”宋舟(同栋的邻居)问道。

上官未晴抬手捂半脸,这帮鸟人,知道布置隔音阵来屏蔽四周,怎么忘了屏蔽楼下呢?

“啊?哦,没事——我做噩梦了。”上官未晴掩饰道。

“噩梦?我靠——你这黑眼圈,你梦里这鬼得有多恐怖啊?”宋舟吐槽道。

······

蓝业仑照例得向弟子们训话,让他们整天都提起干劲儿,李婉青等亲传弟子则静静站在蓝业仑两侧,同样看着阶下弟子。

“好吧,我说太多你们也嫌烦,我呢——呃?”蓝业仑话未说完,他的首座令牌自己飘了起来。

“各峰首座速来正阳主峰会面,有急事。”风源清的声音传出。

“是,这就来。”蓝业仑答复道。

“师尊,我们——”亲传弟子们满脸疑问道。

“你们先带着他们练呗,主峰那边要是有什么大事,我回不来,会提前跟你们说的。”蓝业仑吩咐道。

说罢,蓝业仑闪身飞往正阳峰。

“不会又是百黎教的事吧?”池凌(坎峰三弟子)担忧地思索道。

“先别想那么多。”莫浩漫打断,而后看向一众内门弟子,“让他们一起操练吧,我们分散开多盯着一点,反正广场够大。”

“嗯。”

······

上官未晴已经猜到,掌门是为了白阳的事情才召集众首座会面的,还在沾沾自喜,没注意操练时走了神。

“上官未晴!”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上官一跳,要形容的话,就是这样“(⊙_⊙)”。

“师,师兄——”上官未晴边说边泄气道。

“已经到第七步了,刚才不听口令,傻笑什么?”池凌严厉道。

“师兄对不起!”上官未晴正色道。

“师兄,他昨晚做噩梦了,我还听到他在楼上大喊来着,估计是没睡好吧。”宋舟代为开脱道。

池凌也不是不讲道理,于是松了口气:“下不为例,另外多花点时间练心法,就不会做噩梦了。”

上官未晴:“我明白了,谢谢师兄。”

······

临近中午。

“时辰差不多了,子婧,你宣布让大家都歇会儿吧。”莫浩漫随口道。

“大家都歇会儿吧,一会儿就放你们到食堂——”李婉青宣布道。

“谢谢师兄师姐——”

亲传弟子们横坐一排在阶梯上,闲聊。

“这整个早上都过去了,师尊还没回来,这事怕是不小啊——”池凌琢磨道。

“如果又是打击邪教的事,这次我肯定要混个一线部队,上次当后勤队员当的我头都大了——”陆俊康(坎峰六弟子)重叹道。

“老六——后勤都干不好,还想上一线啊?别太功利嘛,只要咱们有能力,在哪不能放光发热啊?”池凌鼓舞道。

“你们好歹是去了的,我最后好不容易混个后援部队,结果邪教妖人早跑了,啥也没捞着——”莫浩漫自嘲道。

李婉青本想附和着大家说些场面话,但回忆上了发条,总准时报到——

“诶?子婧,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莫浩漫询问道。

“啊,没事,累了,你们聊。”李婉青简短答复道。

几人没多想,便继续聊。

“诶,话说回来,当时二师姐你可是让我们大伙担心了好一阵子,我们还以为你和那位——白师弟,一起死在兽潮中了,幸好,最后平安无事——”池凌自顾自地讲道。

李婉青的脑袋越埋越低,是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老三,别说了。”莫浩漫提醒道。

“师姐,你——”池凌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古化南(坎峰五弟子)凑近池凌耳边警示:“三师兄,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位白师弟已经不在了——”

池凌忙捂住嘴,却又不放心:“二师姐,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事,白师弟于我有救命之恩,他不在了,我确实不好受,但也不至于让你们提都不能提。”李婉青苦笑道。

嗖!

蓝业仑闪身归来。

“师尊!”众人忙起身行礼。

“内门弟子听令,解散!”蓝业仑解散内门弟子后,面对七位亲传弟子,“等久了吧?”

“没有,师尊,我们也是刚让他们歇会儿。”莫浩漫答道。

蓝业仑颔首致意:“今早的会议没啥大事,跟你们也没啥关系,不要想太多,明年立春前后吧,宗门内的升格大会就要开始了,你们要勤加修炼,争取到时打出一个好成绩,啊。”

“是,师尊。”亲传弟子们行礼道。

······

过了些时日,李婉青再次来到归灵坡,竟见到一伙儿“盗墓贼”正在刨白阳的“衣冠冢”。

她当即唤来苗刀,灵力猛地爆发:“你们——在干什么!”

负责清理衣冠冢的弟子哪见过这阵仗,魂儿都快吓没了,还是带头的赶忙出面解释:“师,师姐,误会误会!您先把刀收一下,人没死,这坟就不该存在啊对吧?我们也是接了掌门的命令才来清理的!”

李婉青缓缓收回灵力,扭头疑问:“你说什么!?”

带头弟子赶紧复述:“呃,是掌门让我们来的,这人活得好好的,他的坟自然不能存在,我们只是负责清理——”

李婉青这才收起苗刀,慢步上前,询问:“他还活着——那他回来了吗?”

“听掌门说,回来好些天了!”带头弟子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清理的时候,有看到碑上放了根发簪吗?”李婉青试探地问道。

“有的有的!在这——”带头弟子从袖口掏出那根发簪,“这发簪难道是师姐您——”

李婉青没有多余动作,只给了个“你说呢”的眼神。

“哦哦哦——我懂!”带头弟子赶紧交还发簪,并目送李婉青离开。

路上,李婉青手持发簪,心里又惊又喜,这是上苍眷顾,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吗?

离峰。

李婉青从传送阵一路寻到南苑,没找到白阳,于是向北去往训练场。

当日并非集训日,所以训练场没几个人,李婉青左顾右盼,见到了熟人——毛潇潇。

“潇潇师妹?”李婉青招呼道。

毛潇潇停止练习,转头看过来:“林师姐?你怎么来啦?”

李婉青难为情地犹豫了一下,答:“听说你师父回来啦?”

毛潇潇这八卦小能手,会看不出李婉青的意思吗?

只见毛潇潇忍着快要上脸的姨母笑,耐心解释:“师姐,你来的太晚啦,师父刚去闭关,说要三个月,来年立春才出关呢!”

“这一路,我还打听到他的修为因为那爆炸而有所倒退,不会伤到根基吧?不如这样,我这里还有些天材地宝和珍惜丹药——”李婉青手忙脚乱道。

“师姐,你现在给我也没用呀,而且掌门已经给了师父很多天材地宝和丹药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毛潇潇暖笑道。

李婉青懊悔地收起,要是早点知道,就能早几天过来了!

“师姐,你别太担心啦,师父回来的时候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你是没看到,我们还扮鬼到坎峰吓了上官未晴一跳呢。”毛潇潇忍俊不禁道。

“上官未晴啊——唉,那小子就属偷懒的时候最积极,吓的好。”李婉青也笑道。

既然来到离峰,李婉青也不急着走了,就同毛潇潇闲聊了许久,但话题基本还是围绕着白阳。

“他平时在峰内都干些什么?”李婉青随口问道。

“师姐,我师父他因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拼了命的修炼,但——他确实有点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毛潇潇稍显担心道。

“不得已的事情——”李婉青嘀咕着回忆,应该是百黎教的事,还有他那未婚妻的缘故吧?“没人劝劝他吗?”

毛潇潇两手一摊,做无奈状:“无论谁问,他都说自己心里有数,就没人再劝了。”

李婉青沉思,而后又问:“他对你们怎么样?”

“师姐,虽然我师父平时不太多说话,但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大家也很友善,除了——帮我指导武学的时候。”毛潇潇实诚道。

“难道他会体罚你?”李婉青试探道。

毛潇潇连连摆手否定:“体罚是算不上啦,就是有时我犯了错误,他就会用‘二指禅’抽我,不过都是肉疼不伤骨的,抽完他就会马上指出我的错误,他只是想让我长长记性而已——”

李婉青挑眉淡笑:“我和白阳有过几次不长的交流,可惜那时我身受重伤,没机会深入了解——你挺了解他的嘛。”

毛潇潇撅嘴摇头:“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师父,我现在看到和感受到的都是表面,我见过师父和师娘在一块的样子,那份不一样的温柔,仿佛才是真正打开内心的师父。”

“师娘——就是那位刘傲城主的外甥女?是叫安芊吗?”李婉青明知故问道。

毛潇潇缓缓点头:“是啊,可惜她被迫到中原去了,他俩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师父也一直都不太想提——师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也别向师父透露是我说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李婉青保证道。

李婉青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她明白,白阳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身边却没有一个真正能替他分担的人。

其实白阳需要的并不是任何人的安慰,他也是人,情绪总是会累积的,用心法疏导可以是一方面,向合适的人倾诉又是另一方面。

问题就出自这里,白阳向谁倾诉?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自立自强,将负能量倾倒给别人,并不都能得到正反馈,反而可能得到一句:“都这么大人了,还要安慰啊?”

可是,这世上烦恼最多的不就是所谓的“大人”吗?无论什么烦心事,他们往往默默承受着,若道与父母,则父母空忧愁;诉与兄弟朋友,则兄弟朋友空感叹,甚于嘲笑,又有何解?

白阳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倾诉对象,无论欢喜;无论悲伤;无论遭受挫折,都有人可以倾诉,那个人会一直陪伴着他,消解忧愁,分享快乐,一道走完这艰难的旅途——

李婉青在想,我,要做那个人吗,最后,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潇潇,谢谢你陪我聊这么久,时候不早,我得回坎峰了,你有时间也可以来坎峰找我喝茶哦。”李婉青亲和地笑道。

“好的,师姐再见!”毛潇潇告别道。

李婉青走后,毛潇潇开始复盘李婉青之前到现在的种种问题、种种表现,不由得让毛潇潇产生怀疑,林师姐该不会对我师父有想法吧?

······

坎峰,北苑(住宅区)。

李婉青回到住处,好似轻松,实则沉重地叹息。

“我怎可行横插一脚,夺人之夫之事,只需要陪伴他,做一知心朋友便好,对吧?”李婉青自问道。

李婉青瞬间意识到自己在自欺欺人,慌忙摇头,她知道自己不会甘心只与白阳做朋友。

嗡!

情花蛊自行从她心口飞出,悬浮于面前,仿佛在蛊惑李婉青使用它。

李婉青神情骤然阴冷,并缓缓抬起右手,伸向情花蛊——

嘣。

李婉青猛地将情花蛊攥在手心,言语冷漠:“哼,区区蛊毒,以为我忘了姑姑的训诫吗?休想乱我道心!”

情花蛊当即服软,灵光消散,隐入李婉青手心。

此事证明,李婉青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又动了歪心思,这才让情花蛊误以为她要使用,好在她的道心是真坚定啊!

我会用真心陪伴他前行的,终了,若安姑娘有所不愿,我走便是——

客观来看,这决心不是一般人能下的,陪他一路风雨坎坷,最后自行离开?你图什么?啊?

······

次年,立春。

李婉青清楚地记得这是白阳出关的日子,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参加升格大会,于是她决定去正阳峰碰碰运气。

别说,这运气还真给她碰上了——白阳正在对战周清河,而且是最精彩的一部分。

那周清河被白阳赤手空拳地揍到炁灵消散,脸也成了猪头,最后还被踹下擂台,别提多惨了;可这也怪他自己,一开始瞎放什么狠话呢?这不尴尬了吗?

“只用体术将对手击败,他还是人吗?”有人惊呼道。

“简直就是个怪物,那速度、那力量,拳拳到肉啊!”

“这要是我对上他,还不得被揍飞?”

“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我匹配到他!”

······

李婉青左右聆听这些评价,不禁挑眉忍笑。

“二师姐,你怎么会在这?”上官未晴眼尖道。

“无聊,随便逛逛,你有事?”李婉青随口且神情冰冷道。

上官未晴识趣地走开:“哦哦哦,没事,您忙您的——”

李婉青继续关注有白阳的比试。

之后,与周清河对比,态度不错的同门,白阳都只是点到为止,不可能说全身无伤,至少他们脖子往上是干干净净(面子保全);这很符合柳丰年的教导,武德留给同样有武德的人,没有武德或是出言不逊之人,留口气已经算白阳的好心施舍了。

众人议论。

“这家伙,咋还区别对待呢?”

“哎呀,你耳朵聋啦?没听见之前那周清河嘴里说的什么?要我说,那是他自己作的。”

“就是,你看后面跟那白阳对战的,只要好好说话,一个个都还能走路,甚至能跑呢。”

“别说是白阳了,换做是我,也会狠狠揍那周清河的!”

······

风评转化挺快的嘛,李婉青面上忍不住有一丝笑容,但还是尽量保持高冷的姿态。

傍晚。

李婉青硬是杵那看完了白阳的十五场比试,见他与伙伴们相谈甚欢,她也慢慢凑了过去:“白阳,打得不错。”

白阳猛地回身,满脸惊喜:“林师姐?你怎么来啦?”

“老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本想亲自去找你,结果潇潇说你在闭关——”李婉青解释着,随后浅笑着质问,“今天是你大展身手的日子,我就不能来看看吗?”

白阳极其敬重地回应:“当然,师姐能来看我,是我的荣幸!”

李婉青摆手致意,而后亲切一笑:“亲传弟子的比试安排在明天,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是遇上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白阳笑着连连颔首:“那是自然,我会全力以赴的。”

李婉青浅淡一笑,转身走开。

稍走开一些距离后。

李婉青!李婉青!为什么要跟他说自己不会手下留情啊!?你会不会聊天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事先想了那么多词,一照面就全忘了啊!?

此时此刻,李婉青心里头奔过一万头羊驼——

他,应该没多想吧?

李婉青试探着半回头瞄了白阳所在的方向一眼,瞬间与白阳那清澈且疑惑的眼神对上了;两人隔着老远,竟还能对上眼神,这令李婉青更加紧张,但她并不能当场表现出来。

于是,李婉青就那么故作矜持地朝白阳递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如昙花一现,而后迅速回头,迈着小步,逃离现场。

直到第二天,李婉青的心神还是乱糟糟的,这种状态,继续参加比试也是白搭。

她与白阳的战斗已持续一刻钟,并且表现出来的战力仍旧强悍。

玄冰斩!

白阳此记玄冰斩本是为了迷惑视听,因此没什么威力,顶多划破点皮。

李婉青却想到,今日心神不宁,难以再继续比试,反正自己已经是亲传弟子了,不如顺水推舟,让白阳赢下比试。

嘭!

冰雾炸开,视觉效果很强,但确实没威力。

趁着冰雾弥漫,观众都看不见,李婉青自己逼了一口精血出来,抹在嘴角。

冰雾散去,李婉青做出一副精疲力竭的姿态:“打不过,我认输了。”

当时的白阳也是懵了,这玄冰斩就是随手一甩,一没蓄力,二没附魔,哪来的威力?不过李婉青都这么说了,他总得顺坡下驴:“师姐,抱歉——你感觉怎么样?”

李婉青浅笑着摇头:“无碍,你不用担心。”

白阳这才松了口气,但保险起见,还是紧跟着李婉青下擂台。

“子婧,你今天状态不太对啊?怎么啦?”莫浩漫关切道。

“师兄,我没事,就是一时大意了。”李婉青解释道。

莫浩漫抿嘴微笑:“我看你不是一时大意,是舍不得下手吧?”

“师兄,此事从何说起?”李婉青装糊涂道。

“你啊,总不能因为白师弟救过你,你就在比试的时候放水吧?你俩这打得看似激烈,实则每一招都故意等对方反应过来,没必要嘛——”莫浩漫极其轻声道。

“师兄,我真没放水!”李婉青嘴硬道。

莫浩漫歪嘴一笑:“啊好好好,我信你——”

结果第五轮轮到莫浩漫对阵白阳,他放水比李婉青还狠,那都快算明演了。

“师兄,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李婉青调侃道。

莫浩漫嘴角一撇,轻声:“嗐,反正我是不会吃饱了撑的跟邱大师兄比试,那家伙下手可真没轻重啊——”

果然,最后的比试,白阳那是纯粹的在挨揍。

打闹过后,百黎教作恶的消息,又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这一次,不会再让他们逃掉了!

······

庐江郡。

到达郡城,众道羲弟子兵分多路,收集情报、踩点布防。

“白阳,你确定——你要男扮女装?”李婉青震惊道。

“嗯,所以麻烦师姐去向百姓借两件女装,最好宽大一点,不然我怕穿不下呀——”白阳请求道。

李婉青还是带着些犹豫,不过她也挺好奇白阳扮女装会是啥样:“呃——好吧。”

片刻。

李婉青夹着两件女装(马面长裙)回来,向白阳展示:“问来问去,只有这一种可以通过绑带调整松紧,就算是你穿,应该也没有大问题。”

“辛苦了,师姐。”白阳暖笑道。

“可是,你身高有七尺多(190cm)吧?很少有女性能长这么高,要不我来引诱,或者换个身材小点的同门,你去负责潜伏?”李婉青提议道。

白阳只思索一下,又答:“咱们夜间行动,百黎妖人为了作案和脱困的效率,大概是不会认真观察的,师姐你修为更高,还是负责活捉百黎妖人吧。”

“嗯——好吧。”李婉青妥协,“那另一件衣服,给谁?”

这时,上官未晴慢悠悠地路过,偶然间扭头看到白阳和李婉青······

白阳望了一眼上官未晴,又低头看看李婉青手中的女装,邪魅一笑:“上官未晴——”

上官未晴猛地站住脚,试探回应:“干,干嘛?”

“你过来一下,有好事。”白阳憋笑道。

“啥事啊?”上官未晴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凑上前去。

······

“什么?要我男扮女装?”上官未晴瞪大双眼,连忙摆手,“我,我不太行。”

“哎呀,大男人有什么不太行的?我陪你一起啊,是戏耍百黎妖人不好玩吗?”白阳笑着反问道。

上官未晴仰天长叹,为了宗门,为了百姓,就牺牲一下吧——

(此接第五十四章、第五十五章)

回忆与夜鸦的激烈夜战,若是没有白阳,估计邱云炘等人全得交代;李婉青则在另一街区,斩杀数名、活捉两名百黎妖人。

轮换着审了两天多,李婉青都被逼到想用蛊毒来让他们开口了,但理性还是告诉她,现在自己是林子婧,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相对温和的,根本不会蛊术。

到头来,还是白阳解了燃眉之急。那俩百黎妖人见了白阳,就跟见了活阎王似的,没一会儿就全交代了,包括他们的性命。

犹记李婉青那句:“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符合我们门派的作风——”

······

终于得到一些还算有用的线索,众人也稍微放松了些。

春雨时节,还是有些微冷的。

“下雨天,喝点热的吧?”白阳提议道。

“行啊,走!”上官未晴主动带路道。

羊汤馆。

上官未晴自掏腰包,请几人喝羊汤。

“我们吃饭,让师弟掏钱,这怎么好意思呢?”萧尚义客套道。

“师兄,你就好好坐着吧,别忘了我姓上官诶,别的暂且不说,钱这方面是没有烦恼的。”上官未晴自信道。

“那——我们可就,却之不恭咯?”几人嬉笑道。

坐下,喝了几口汤,几人又突然安静——

“这下,这帮邪教妖人应该能消停一阵了吧?”白阳思索道。

“但愿吧。”李婉青附和道。

上官未晴则端着汤,就着菜,说:“哎呀,先填饱肚子再说,吃饱才有力气对付邪教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此后,庐江郡确实是安定了那么一段时间,但道羲众人和城防系统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防范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果然,兽潮袭城——

(此接第五十七章)

又遇干尸谜案——

(此接第五十八章)

之后更甚,兽潮直接出现在城内——

(此接第五十九章)

再到大战伪装成朱员外的百黎分舵长老——

(下接第六十至六十二章)

解决了庐江的危机,众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合肥,途经曹夕山,又遇百黎妖人所造人祸,实乃天怒人怨!

“生于大山,亦归于大山,一路走好。”郭星文叹道。

“这些村民绝不能白死,百黎教——”邱云炘强压着内心的怒火闷声道。

白阳却暂时跟自闭了一样,一路无言。

李婉青紧贴着白阳前进,并轻声安慰:“白阳,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们要做的,不正是消灭百黎教吗?”

白阳依旧无言,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他不想让这么多人继续看着自己软弱的一面。

“师姐,这等变故,任谁一时也承受不了,你还是让他自己静静吧——”萧尚义轻叹着劝道。

李婉青颔首致意,不再多说,无论途中歇息或者赶路,她一直在白阳身边,默默守护着。

到了合肥,白阳仍旧沉默,众人也给他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李婉青本想继续在白阳身边守着,哪料白阳进屋就施符箓,封闭门窗,无人可近。

“师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白阳哽咽地嘴硬道。

李婉青哪放得下这颗心,便假装离开,实则坐在屋外台阶边,静静守着。

“这——”萧尚义踏入院门,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刚想询问,就看到李婉青的“噤声”动作。

李婉青轻缓摇头,又拍拍胸脯,手语大意:没事,你们各自去忙,这里交给我。

萧尚义颔首致意,无声地离开庭院。

一连五天,李婉青都守在屋外,好在白阳并没有就此消沉,反而突破了修为。

······

(下接六十四章、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