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抱歉，您所询问之问题对我这微不足道之人而言太过深奥......我无力解释神灵诞生的意义......”

兽人种的巫女虽然通晓一些人生哲理。

但她并不敢妄自尊大地将这些兽人传统应用在一个神灵身。

因为这简直是对神明的极度不敬。

狐疑之神的问题只能由同等存在来解答，巫女深知此道理，帆楼也如是。

少女凝视着林亚，眼神流露出了无需言说的意味。

林亚摇了摇头。

“我们诞生是为了什么，生存又有何意味......你是想问这个问题吧？”

“确实如此。”

帆楼歪了下头，碧绿与墨蓝相杂的长发如瀑布般垂散。

“神灵林亚，汝未曾疑惑过吗？”

“未曾。”

“为何？”

“因为迷茫就意味着自找麻烦。”

林亚回答道。

“生物生于世间，本无意义。”

“无意义，岂不意味着没有存活的必要？”

帆楼的目光愈发空洞。

多年前正是因为这个答案，狐疑之神才遂浸神髓，终选择离世。

“生存的目的？呵。”

林亚不禁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你。虽然我知道你的困惑，但听到这句话真的有点滑稽。”

帆楼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持续的询问，不断的否定。

苦恼于任何人都会忽略掉的问题，甚至选择自我毁灭。

她即博学，又稍显笨的可爱。

智慧与愚蠢交织，才是「狐疑之神」帆楼本身。

“不知己之存在意义，无人赋予理由，就不能自证生存吗？”

帆楼轻轻颦眉，精致而缺乏表情的面庞，愈发惹人怜爱。

“愚笨之处正是在此。”

林亚直言不讳。

“听着，生存的理由可以后天随意填充。此问题属于智慧生物的自我认知，你疑惑这个，不如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

“吾尝试了，但得到的只有「疑问」。”

帆楼抱紧了纤细的双腿，黯然说道。

“问题无法解答问题，它只是一片空洞，一个无限循环的虚无。汝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因为汝的神髓并非「狐疑」。”

“不，我知道。”

林亚回答。

“我的神髓即是「世界」，同时，我还是龙族生存的「本能」。我也曾困扰于「抑止力应如何行动」这样无聊的问题，但苦恼难道会阻止我前进吗？换个角度想，对自身存在意义感到困惑，就能放弃自我吗？”

“吾可以。”

“但此刻你仍活着，实打实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过去发生的事实是否否定了你的选择，为何不将这视作你‘有权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呢？”

“此仅......吾未预料之意外。原本吾已自我贯穿神髓，得唯一确定之「死」，然不知如何，吾竟复生......”

帆楼提起铁色眸子，满含期待地注视林亚。

“凭汝的力量，能彻底结束吾的生命吗？若是以汝之力摧毁吾的神髓，可否使吾再无重生的可能？”

“......这便是你的决断？”

“吾决不轻言戏语。”

“帆楼，若我释放力量，而你选择不抵抗，你的神髓将在顷刻间分崩离析，继而，你将化纯粹的力量被我吸收，从此世间将再无「狐疑之神」。”

帆楼闻言闭双眼，毫无抗拒地接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