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的黑影，出现在张无佞的身后。

幸运的是，对方没有出手。

黑暗中的影子看不清楚人脸，不知其容貌，但是这声音，张无佞却能认得一清二楚，说出来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天道！”

那一瞬，小蘑菇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似乎是陷入磁场混乱之中，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在半空不断的旋转晃悠。

“张无佞，你是主神殿的少主，是世间仅存的最后一只上古凰鸟遗脉。”天道幽幽启唇，“有些事情，不是你该插手的，三千小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你擅自干扰所有人的宿命，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与下场吗？”

张无佞站在那里，拂袖间便将兜兜转的小蘑菇收回袖中，免它凌乱之苦。

“你是天道，不也擅自干扰别人的宿命吗？三千小世界归于主神殿掌管，你不过是主宰因果的古神，仗着自身的神力，喧宾夺主，连主神殿的活都要抢着干，到底是谁越矩了？”张无佞不卑不亢，甚至于带着几分怒意。

天道不以为意，“天命如此，岂容凡夫俗子违拗天道！”

“是吗？”张无佞负手而立，“这七层塔就是个骗局，你利用长剑门众人的信仰，将这里作为你控制三千小世界的枢纽，小世界里所有的七情六欲都累积在此处，浓郁不化的怨气和仇恨，成了你掌控一切的刀子。”

天道沉默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是天道，不秉持公正，却因着自己古神的身份，肆意的将你口中的凡夫俗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是命如蝼蚁，甚至于经不起你轻手一抬，可他们在主神殿眼中，不只是工具人、纸片人，他们有血有肉有感情，理该有他们自己的因果，而不是你的强加干预。”

张无佞面色铁青，字字句句都带血。

“天道就该替天行道，行正道，可你呢？以神势压人，试问这就是盘古开天地的初衷吗？明明是为了让这个荒芜添色，才有了形形色色的人，却要因为自己的强大，而将喜好强加在无力反抗的凡人身上，你不觉得可耻吗？”

张无佞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七层塔里的怨气和恨，足以撕碎一切，你用三千小世界，去对付一个长剑门，用他们的信仰来击碎他们守护天下的决心，真是卑鄙无耻。”

“天意如此。”

天道这四个字几乎是激怒了张无佞，什么天意如此，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说，是肯定说不通了。

对于这些刚愎自用的人来说，再多的道理，都不如他自己的喜恶来得重要，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最后一次警告，回你的主神殿去，不要掺合这里的因果，所有的规矩都是既定的，没人可以违背，哪怕是你张无佞也一样。你有你的宿命，终是与蝼蚁不通，不该出现在这里。”

音落，黑影彻底消失不见。

张无佞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小蘑菇恢复了信号畅通，重新出现在张无佞跟前：主？

张无佞：原来这就是对牛弹琴的感觉。

小蘑菇：……

张无佞：既然嘴上说不通，那就用行动来证明。

小蘑菇：主，你要冷静！

张无佞：主神殿掌管三千小世界正常运转，天道不过掌管因果，从旁协助便也罢了，如今却越俎代庖，到底是谁错了？

小蘑菇沉默。

张无佞：屈服带来的从不是和平，而是得寸进尺。

小蘑菇仿佛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主都是对的，我永远会陪在主身边！

张无佞：不陪着也不行，你是绑定我的系统，离开我……你能死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