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李新年站在滨城港对面的电话亭旁边,有点心疼的从口袋里掏出去一张半新的紫色五角钱,然后等着对面给自己找钱。
等了几分钟,李新年好像是等了半个世纪,这才从电话亭摊主那有点不屑的眼神中接过三枚硬币,然后转身回到出港口那边何爱华看堆儿的地方,那里有他们从老家一路背到滨城的蛇皮袋,那是他们的行李和带给陈安邦的土产。
滨城是沿海开放城市,这边的本地人多少有一些优越感,好像他们总是生活在时尚的最前沿,当地人受日韩的影响比较大,所以穿着上也处于大陆地区的前沿地带,这也是槟城有底气举办服装节的一个由来,除了本地的服装厂服装企业比较多之外,本地的服装设计也是国内一流的。
当然受到鄙视最主要的原因是李新年和何爱华俩人穿的太土了,两人还是80年代的衣着打扮,主打的就是青蓝两个颜色,对于已经改革开放的90年代海边城市来说,这个颜色就像是纪录片中的服饰一样。
滨城已经很久没有人穿这种打扮了,就连北三市的老农现在都不太这么穿了,而且说这种打扮如果是旧的还好一点,关键是李新年这俩人穿的衣服还是有点新的,好像就是那种放了好多年,但是一直舍不得穿的那种。
李新年没有理会路人那异样的眼光,他掏出口袋里放着的平头佛子岭香烟,递了一根给何爱华,然后自己叼着一根,看着附近行走的人群和喧闹的车辆,还有天空中时不时飞过的海鸥,转过身避着点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擦一根火柴点燃。
李新年先是让何爱华就着火点着了香烟,然后把燃到一半的火柴就到自己嘴边再点燃香烟,随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半晌之后才把烟雾吐出去。
对于陈安邦这个小舅子,李新年还是比较佩服的,主要是能折腾、会折腾这两点,让他感觉到小舅子还是有点东西的。
最早两家的条件在解放前其实是还可以的,陈安邦的爷爷是族学里的先生,而李新年的爷爷是富裕中农,所以李新年的父亲也是读了书的知识分子,在那几年动乱期间两家的家长都被拉去批斗了,在斗争中他们结下了革命的友谊,所以这才有了李新年和陈安萍的婚事。
而在陈安萍和李新年结婚的时候,陈安邦家里可以说就是整个村里最穷的人家了,只有一个词“家徒四壁”才能精准形容陈安邦家里的状况了,当时家里吃饭的桌子还是村里搭祭台用的,所以每到过年的时候,村里需要祭祀搭建设祭台,那么陈安邦家里就没有桌子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安邦初中辍学之后就去学手艺,后来学木匠、做家具,愣是靠着手艺在家门口打出一片天下,不仅还完了债务,还盖了房子,俨然是当地的能人。
本来这两年还有人给陈安邦张罗婚事的,不过随着陈安邦出门又耽搁了下来,如果还按照前世的路线来发展,陈安邦后来也就是回村里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