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若童听到了,只是用嘴沾了沾碗,皱眉这酒的苦涩,“我身上有病根,一直运行着逆生三重来维持。”
“不忍心见到有人再因为这功法成为残疾,每当有弟子来问我,我有问必答,勤勉修行也是为了他们少走错路。”
“我不懂那些西洋的知识和思想。”
“逆生三重。”看着那黄豆大小的火焰在油灯上晃动着,左若童彷佛看到了现如今三一门里的晚辈,看到了过去的师长,回想起当初的自己孩童的模样。
“如果抛开了所有的原因,一开始只为了求道。”
“只想知道那个结果。”
洞山醉了,脸上红润,听到左若童的话,气血都涌上额头,露出了汗水。
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洞山羞愧的低下了头,“师父,把我逐出师门吧。”
“没了炁我还能是什么吗?”
自己多大了,三十了吧?
洞山感觉自己没了炁,身体好像快速的衰老,丧失了修为,好像是人到中年破了产,人的精气神全都没了。
“你可是我的得意弟子啊。”左若童拍了拍洞山的后背,“西方的知识你学得会,教的会,想一想,这全中国能有多少人,理解的透彻,还能讲的明白?”
“异人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像我这种寻寻常常的,历史上还少吗?”左若童盘点完几个异人,继续说着。
“每次和别人谈起中外大事,我靠着你教的东西,才懂别人说的是什么,那时候,我很自豪能有洞山你这个弟子啊。”
捂住通红的眼睛,洞山强撑不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愿自己狼狈的样子在左若童面前露出,或许是孩子那在父母前仅剩的自尊,洞山上床面对着墙,背对着师父。
“师父……”洞山哽咽着,只感觉晦暗的人生突然有了着落,“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了,看到师兄弟们用炁的模样,只感觉自己是一个废人,承受不了那种眼光。”
“你看那山上残疾的长辈,依旧给晚辈们指路,现在你手脚健全,又哪来废人这一说法”
左若童吹灭了油灯,“想静一静的话,去教书吧,在山下教书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
走火入魔,修为全失,这一天的折磨让洞山筋疲力尽了,在晚上向师父趁着醉意吐露心声后,昏昏欲睡过去。
左若童在守在弟子的身旁,静静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也需是雨水更加的沉重了,洞山身体抽搐着,胃在搅动,喉咙里响着干呕的声音。
左若童迅速把洞山翻过身,寻来一个装污秽的木桶,随着他的一阵呕吐,夹杂着胃酸和酒精的味道弥漫在夜里。
似乎是醒了过来,洞山扯着嗓子在不停的哀嚎,房屋里回荡,偶尔有东西卡住了嗓子,在左若童的安抚下吐了出来。
“师父,我对不起你啊!”
“为什么要急,为什么不等一等啊!”洞山发泄着,想把今天的委屈都给吼出来,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