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过去，帮列巴收拾书本，擦干净满桌灰尘。

列巴没有说话，跑到厨房去了。

李淮跟着他，帮他打满清水，在列巴刷锅的时候，为他递上猪毛刷。

列巴还没有说话，回到客厅，低头，用自己的菌丝吸干毛毯里的污垢，然后再扔进水桶里甩干。

李淮帮他把污水倒掉，再打上一壶清水。

列巴忙完了一切，李淮还站着，他叹了口气。

终于，列巴走进浴室。

李淮...李淮这帮不了他了。

他就在门口傻站着。

像一个迎宾小姐。

列巴是蘑菇人，非常喜欢潮湿的环境，待在吉翁家帮工的最大原因，就是这里有几乎无限的清水。

这是吉翁的大手笔，他买了一整套净水装置，安在自家的地下，所以，这几天李淮众人才有无限的清水可用。

列巴从浴室的净水器中倒出一捧清水，将自己从头淋到脚，霎时间，他的每个细胞都发出了欢呼。

但是他的灵魂却截然相反。

在列巴的记忆深处，霎时间涌出许多不好的回忆。

水花哗哗...

良久，列巴缓缓推开门。

李淮仍站在那。

“唉。”

“您何必呢？”

“您是吉翁大人的弟子，身份尊贵，何必跟我一个小小仆从置气呢？”

“不不不，列巴你误会了。”

李淮连忙摆手。

“我有一种能够促进生物发生变异的办法，而且，我的生物知识还算可以，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也许可以帮助你。”

“咱们互帮互助。”

“真的？”

列巴有些疑惑。

“当然。”

李淮自信点头。

他的眼睛，便如同火焰一般炽热，让列巴的内心也有了一丝温度。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了吧。”

“我其实，是以奴隶的身份被吉翁大人买来的。”

“大约二十年前，我出生在幽森林地。”

“那里是真菌人的大本营，好多好多蘑菇和好多好多蘑菇人都生活在那里。”

“本来，我也是神圣古树产下的一颗孢子，预言启示我将成为古树的侍者，为古树制造美丽的梦境。”

“我兴致勃勃地成长到了十岁，按照蘑菇人的法则，我已经成熟，可以参与生育仪式。”

“我们的仪式很神奇，所有适龄的蘑菇人聚集到一起，看对眼的目标，则彼此排放孢子，这些孢子会和对方体内的核心结合，然后帮助对方分裂出超凡物质。”

“这些超凡物质，既是我们的孩子，也是我们的生命核心，如果有哪只蘑菇人不幸离世，收集他的超凡物质，还可以培育出下一位蘑菇战士。”

“可是，就在那一天，就在我面对我心爱的谟拉菇时，我竟然...我竟然排不出孢子！”

李淮听得一阵恶寒，但又忍不住听下去。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就跟莫伊菇在一起了！”

列巴浑身排出大量水分，似乎是在流泪一般，身子不正常地抽动，仿佛内心深处的伤疤被揭开。

“它们两个，就在我的面前，交换孢子，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还记得那场面，一开始，他们只是互相排气，淡黄色的菌雾互相交融。然后，菌雾变成莹蓝色，它们两个的身体越贴越近，到最后，到最后，就在我的面前，莫伊菇把它的菌丝送进了谟拉菇体内。”

李淮浑身汗毛洞立。

“可以了，可以了，嗯我知道你怎么回事了，再说下去这书没了。”

“你不知道！”

“呜呜呜呜，我后来，地位一落千丈，最后沦落到去给部落战兽充当食物...呜呜呜，他们割我的菌帽，还往我身上点火。”

列巴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