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若是忌惮赵军俘虏人数太多，不如……只坑杀其中一部分年富力强之人，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任期自生自灭吧。”

“不必说了。”

白起厉声打断王龁。

“为将者，最重要的是杀伐果断，岂能对敌军心生怜悯之意？这四十五万赵军，非死不可。”

“……是。”

王龁见劝阻无果，只能随白起去了。

白起顿了顿，神情稍作缓和：

“罢了，你去清点一下，若是年纪不足十六的战俘，便就地释放。省得说我不通情理。”

“是。”

王龁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赶紧命人进行清点，最后清点出二百四十名年纪尚小的军士，放回了赵国。

接下来数日，巨大的土坑一个一个被挖好，四十五万赵军实在是太多，坑杀只能分批进行。

军营外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征战沙场多年的王龁，这真正才理解到，什么叫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这场坑杀，整整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

当最后一个土坑的俘虏被掩埋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雨水落到地面，冲刷着泥浆，混入了土坑之中，将那些战俘都裹上了一层泥泞的色彩。

仿佛那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是本就为殉葬而生的兵俑。

白起一直站在雨中，专注地观赏着这场坑杀。

雨水滴落在他的头上，将他的衣衫尽数浸湿。

终于当最后一个土坑掩埋完成，旷野最后再陷入了沉静。

四十五万赵军战俘的声音，彻彻底底掩埋进了土里，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王龁心里莫名其妙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

空中闷雷滚动，黑云之中电光隐隐。

大雨倾盆而下，地面泥水横流。

王龁突然看见，每一个坑杀赵军的土坑表面，都蒸腾而出一道血雾！

这样的血雾汇聚在半空之中，凝聚成了一个血色的漩涡！

王龁心中一惊，将手按在剑上，做出防御的姿态。

白起却见怪不怪一般，大踏步地朝着那血色漩涡走了过去。

“将军，小心！”

王龁连忙出言提醒，白起却是置若罔闻，直接走入血色漩涡之中。

血雾渗入白起的皮肤，连带着他的神情都变得有一丝狰狞。

白起的身影似乎融入了血雾之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要被那诡异的血雾吞噬殆尽。

“将军！”

王龁实在忍不住，大喝一声，提剑迎上那血雾。

一道血影突然挥击而出，重重地将王龁击倒在地。

血雾开始逐渐膨胀增大，仿佛要将整个军营都覆盖侵蚀。

白起的身影，终于彻底在血雾中，消失不见了。

王龁心中，莫名出现了一丝恐惧。

征战沙场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怕过。

可是现在，面对着这诡异的血雾，和白起的突然消失，王龁竟然害怕了。

这血雾来自于何方？

是来自赵国人的诅咒吗？

是这四十五万被坑杀的赵军俘虏的怨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