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开山站在城头。
他身着一件冷锻鱼鳞甲,手里提着一把横刀,指挥着身边的守城士兵。
他爹去了西门,但是不放心,留着他待在东门协助张淮深防守。
十来个手持长矛的起义军士兵拢在了梯子前,
他们手持长矛,对着正在爬梯子的吐蕃士兵一阵乱捅。
冲在第一个的十将史用盾牌挡开戳来的长矛,扭头对着梯子下面一声吼:
“投石兵呢?投石兵呢?”
梯子下面的几个士兵,抡起投索,将石头向城墙上甩了过去。
城墙上的士兵为了躲避石头,手中长矛攻势稍减。
趁着这个机会,那位十将使深吸一口气,格开长矛,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去。
只见他抡起手中的尚马藏刀,对着上面伸出来的手臂就砍。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根手臂直接被硬生生砍断,连同手中长矛,一同落到了城墙下。
那十将使腿部使力,直接跃上了城头。
他一刀砍翻了一名猝不及防的士兵,然后哈哈大笑:
“金子是我的啦!”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胸口便挨了一刀。
阎开山已经冲了上来。
十将使身着一件锁子甲。
这刀并没伤到他的皮肉,不过却让他如同被锤子砸了一下,倒退了两步。
阎开山的刀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一刀抹了过来。
那护着脖颈的甲片,这一回没保护到他的主人。
这一刀直接从正面砍中了十将使的脖颈。
一时间血飞溅而出,喷了阎开山一脸。
“把他们撵下去!”
满脸是血的阎开山怒吼道。
然而,后续的吐蕃士兵已经开始从十来个点陆续登城。
这些抢先登城的士兵并非是什么鱼腩之辈,而是身披重甲的精锐。
他们绝不会让军功被别人抢去。
东门的城墙上开始血战。
双方开始肉搏。
兵刃反射着明晃晃的光,在城墙上闪烁,和地上的鲜血映出的猩红色混合在一起,编织出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
喊杀声、惨叫声、号角声,不绝于耳。
吐蕃战士们不想退。
眼前的这些士兵们技艺明显算不上熟练,一对一绝对不是自己对手。
只要拿下城头,后面大军入城,城破指日可待;
起义军的士兵们不能退。
他们知道,自己的身后,是沙州城的万家灯火。
沙州城的人已经站起来了,绝对不能再跪下去。
一个人死了,后面的人就继续填上去,用血肉,也要将缺口堵住!
阎开山此时的双眼此时已经被鲜血糊住了。
他的胳膊和腿上都受了伤,刀也砍出了缺口。
方才和他一批站在最前面的士兵,都已经死绝了,只剩他一人。
阎开山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郭定边的脸。
“阎氏一门忠烈,郭某敬仰,愿阁下承阎老太公遗志,与郭某一同,为河西百姓,开万世之太平!”
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位被吐蕃人毒杀的爷爷。
反正这条命已经是捡来的,纵使殒命于此,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阎开山丢掉手中的刀,从地上重新捡了一把,大喝一声,向着吐蕃士兵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