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豆大的眼珠子精芒闪闪,发出宏亮的鸡鸣声。
“怎么回事?”
几个士卒莫名其妙。
白楼子手伸入腰间的皮囊中,凝神道:“有邪祟来犯!”
“不可能!”
这个巡守小队中的小头目断然道:“这是军营重地,兵煞凝聚,就算是一般的厉鬼之流进来都要魂飞魄散,什么邪祟能靠近?”
当兵打仗,还是见过血的,他们又怎么会怕鬼怪之流?
向来只有鬼怪怕他们的份。
白楼子嘿然冷笑:“你说是的是游魂散魄!这种无凭无依的无形鬼物,自然怕你们的兵煞,”
“换了有形之物,你们的兵煞可未必就伤得了!”
“有形之物?”
众士卒一愣,旋即随着辟煞大将军转动的头颅一起,巡视着四方。
却不见什么动静。
“白兄弟,你不要危言耸听……”
话音未落,便忽见辟煞大将军猛地振翅而起。
它竟是会飞!
一双有力的翅膀展开,竟有数尺长,扇起一阵劲风。
“咯~咯咯咯~!”
辟煞大将军高高飞起,划过一道弧线,朝着一处角落,如同一只雄鹰一般迅猛下落。
铁钩一般的爪子瞬间穿透泥土,双翅一振,便从地里抓出了一物。
“咯咯咯!”
那东西在大将军爪子里猛烈地扭动着,大将军双爪并施,铁勾一般抓挠。
时不时利喙如电啄下。
竟是和那东西战到了一起。
众士卒看得惊奇,眼花缭乱之际,好不容易才看清大将军抓出的那东西的模样。
黑乎乎的一条,约摸两指粗细,软趴趴。
粗看像是一条长有几尺的肉虫子。
可在场的士卒,都是上过沙场,见过血腥的。
细看之下就发现不对了。
“这……!”
“这好像是一截肠子啊!”
有士卒惊呼。
其他人再看,果然发现这截东西就是一截发黑的肠子。
离着老远,都散发着一种浓重的恶臭。
众士卒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像是尸臭、内脏腐烂了许多天的味道。
饶是他们都是见过血腥场面的人,此时都不由皱起了眉,露出嫌弃之色。
“这、这什么玩意儿?”
“怎么一截肠子还能动,跟活物一样?”
辟煞大将军此时正与那截肠子战得酣热。
那截肠子竟是比蛇虫都要灵活,而且所过之处,泥土都变得黢黑腥臭。
显然是有剧毒。
但辟煞大将军就像天生是它的克星,根本毫不畏惧,反倒是这截肠子很是忌惮大将军。
白楼子看了一阵,神色沉凝道:“这是传闻中五脏庙的看家本事,五脏通神术!”
“五脏庙?”
众士卒听得疑惑。
他们对这个名字陌生得紧。
“哎,你们不懂,反正这五脏庙邪门得紧,俺听说这地方的人专门收钱为人办事,只要给钱,他们啥都敢干。”
“而且手段诡谲莫测,要不是俺刚好点化了辟煞大将军,阴差阳错发现了,今夜就让它潜入,惊扰了郎君。”
众士卒听得惊奇。
没想到白楼子之前说的话,竟没有一句是夸大的。
他们才刚刚取笑,却不想这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不由觉得面上赤热。
“敢到咱们暴虎军的地盘撒野,简直是胆大包天!”
“兄弟们,干它!”
那小头领当先拔刀砍了过去。
也不愧是军中精锐,其刀法迅猛,隐现刀罡。
“当!”
趁着辟煞大将军啄住了那截黑肠子,他一刀砍下。
却只听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那黑肠子毫发无损,反倒是小头领的刀被震得倒飞而回,差点脱手。
小头领双目圆瞪。
其他几个士卒相视一眼,也纷纷拔刀砍去。
这截黑肠头虽然极为灵活,但这些士卒精通战阵之道,且默契非常。
进退之间极有章法,不过几个闪身,几柄刀便齐齐砍在黑肠头上。
同样是只听当当连响数声。
几两人的刀甚至被弹飞了开去。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白楼子道:“都说了这是五脏通神术,啥叫通神?就算是那些邪门外道自己往脸上贴金,那也不是随便吹的。”
“‘神灵’之身,刀枪不入,就算罡劲都难伤,就凭你们?还是省点力气,给大将军掠阵吧!”
从士卒闻言面面相觑。
可刚刚尝试过那东西的厉害,也知道他说得没错。
只好围着一只鸡,一截肠子,看着它们打斗,同时也防止那肠子跑了。
没了别人干扰,辟煞大将军反而神威大振,宏亮的鸡鸣声响彻营堡。
啄爪并施,那刀剑难伤的黑肠头,竟然很快便被划拉出了数道口子,从里面淌出浓稠腥臭的黑浆。
令几个士卒都被这恶臭熏得几欲作呕,头脑昏昏。
却也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
“咯~咯咯咯!”
辟煞大将军突然振翅,尖喙化作闪电一般,瞬间洞穿黑肠子。
叼起往空一甩,落下之时,便已被它衔住,甩了两下,就吞入腹中。
“咯~!咯咯!咯咯!”
大将军昂首鼓腹,打了个鸣,一身五色彩翎泛着斑斓的光彩。
竟是更添了几分威风神气。
“呼~”
众士卒见状,知道大将军得胜,松了一口气。
突然又听一声厉啸起自身后卷库。
然后便见一道炽白强光掠过,一闪即逝。
“啊——!”
一声惨叫,自上方夜空响起。
“砰!”
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摔落地面,扬起尘泥。
“吱呀……”
卷库门打开,顾安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