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立于小院正中，神色肃穆，小院的几株桃花无风而动，隐约显现出数道模糊的女童虚影，似是在嬉戏打闹，和另一名看不见的女童玩耍。

待女童的虚影全部显毕，老者掏出一卷古籍，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孔圣传学，万物须听。”

“轰。”

一言既出，风止雷鸣，院中的幻影仿佛被雷鸣震碎，化作点点浅蓝的光粒，融入了老者脚下的青砖，绘出道道玄奥的阵纹。

“轰，轰，轰。”

连续三道炸雷响起，依旧盖不住老者的嗓音。

“儒家有圣，三千门生，春秋周游，传礼世人。”

“万灵皆敬，王以师礼，杏坛论道，此即儒经。”

“经传万代，奉之圭玉，君子一言，天地须听。”

老者嗓音伴随着不止的雷鸣，在天地间回荡。

“天道谨记。”

“子不语，怪力乱神。”

“轰隆！”

本就阴暗的天空在孔老先生语毕后，泼起了瓢盆大雨，带着撕裂云层的闪电。

姑苏城的凡人们躲在屋檐下，脸色上写满了惶恐。

他们眼睁睁看着天气从晴空万里到黑云压城，再到现在的霹雳裂空。

一切都在诉说着今日的反常，像是灭世的前奏。

唯一值得侥幸的是，他们极目远眺，也望不见翻滚的黑云的尽头，也就不会知道它绵延足有三万里。

知晓的，唯有修仙者。

“掌门，奇异黑云又一次现世，这次足足蔓延有三万里。”

“此次的效果是？”

“方圆万里内，禁法！”

大同小异的对话在各大宗门纷纷上演，所有修仙者都意识到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禁法，几乎意味着修行者任人宰割，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噗。”

苏寻箐身旁，那道声音的主人终于显露出惨白色的淡影，却是捂住丰满的胸脯，吐出一口金黄色的鲜血。

它无力依靠在女孩的肩头，瘫软的好像被人抽去了骨架。

苏寻箐下意识皱眉，可见了它那可怜的模样，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小心的将淡影扶起，把它的后脑轻轻放在自己并起的膝盖上。

“无碍的。”

“嗯。”

“你说，为什么我费尽心思保护生灵，为了他们的延续，不惜背上吞噬另一个世界的业障，可他们还是一个个的都想成仙撕天？”

淡影的语气没有悲伤，只是不解：“可无尽的寿元，真的值得他们如此痴迷么？为了所谓的大超脱，就要将保护过他们的我彻底杀死么？”

“他们超脱前都说着为了后人，可超脱后甚至没有回来看过自己的后人一眼。”

“倒是我，在他们超脱后为了修复自身，已经虚弱到连抵抗外来的谶语都做不到了。”

“这种事，即使是作为天道的我，也想不明白呢。”

它蜷缩着身子，低声呢喃。

苏寻箐没有回答，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它几近透明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