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汴梁一带又逢久旱无雨,已是数年近颗粒无收,百姓几近要易子而食啊!陛下!”
昏昏沉沉的祝明,被“易子而食”四个刺耳的字眼惊醒,闻声望去,只见朝堂上一名老臣声泪俱下跪于堂前,不断以头抢地,颇有种为民请命的意思。
抬头,是眉头紧锁的皇帝。
“朕早已下旨开仓放粮,又令各州出借存粮,怎么还有易子而食之事?各州知州难道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
姬渊愈发气恼,一把将手中奏折拍在案上,堂下百官噤若寒蝉,连那奏折的官员也将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父皇息怒。”一名身着杏黄蟒袍的年轻男子急忙上前顶起压力,众臣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祝明勉强认得,这位是太子姬检,和姬采棠一母同胞的那位,不仅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近年来理政也展现出了不小的才华,太子的位置坐的是稳稳当当。
“据儿臣所知,此次受灾之广,灾情之重百年不遇,本州粮仓存粮早已供不应求,周边各州受灾情影响亦是自顾不暇,怕是当真凑不出赈灾的粮食了……”
“粮商呢,那群粮商也颗粒无存不成?”姬渊质问。
“众粮商虽有存粮,但溢价严重,若要从他们手中买粮,恐怕要贵上三倍不止!”尚跪在堂前的大臣恨声道。
“好好好,好一群粮商!”姬渊怒极反笑,“难道朕从他们手上买粮也要溢价不成?”
一名红色官服的大臣手持玉笏急忙上前,道:“以陛下的名义买粮,那群粮商自然是不敢造次,但强行买粮,只怕会有损陛下圣明之名啊。”
“若是不遗余力让百姓熬过旱灾,陛下的贤德之名自然会传遍九州,但若是因此灾致使汴梁一带饿殍遍地,且不说后世史书,本朝百姓又该如何看待陛下!”
“大胆于希文!你怎么敢威胁陛下?!”红服大臣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喝向那被称作于希文的同僚。
“本官实话实说,倒是你王石,早有传闻你与商贾之流有所勾结,今日怕不是担心皇家平价买了粮,让你口袋里少了几两白银吧!”
“老匹夫休得血口喷人,本官不过是为了陛下声名着想,莫不要今后你得了个心济天下的好名声,却是让陛下背了个强买强卖的骂名!”
“两位阁老莫要吵了,眼下还是考虑从何处拨出赈灾粮要紧。”一旁的太子打着圆场。
“殿下,你莫要听这老匹夫胡言乱语……”
“够了,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王石还想辩解两句,立刻就被姬渊一句话镇的闭口不言。
“京城还有多少粮食。”
“禀陛下,共有陈粮一百万石,新米五十万石。”明显是财政大臣的老头儿俯首道。
“父皇,汴梁灾民共计百万,光是这一百万的陈粮,就足以供其两个月温饱。”太子大喜。
姬渊没有理会,问道:“汴梁粮食还够百姓撑几日?”
“不足半月。”回应的是鬓角斑白的于希文。
“自京城运粮至汴梁,最快要几日?”
“就算水路,也需一月有余……”
太子默然无声,张嘴想要说着什么,最终还是闭上。
“那便溢价从粮商处买些粮食,补一时之急,”姬渊早有预料般说道:“京城中的粮食也运百石去。”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