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出事了。”武藤秀树觉得大事不好，决定立即给上级打电话。

突然，身后传来敲门声。

武藤秀树一惊，下意识放下电话，看向房门。另一边的朴益生放下辣白菜拌饭，拿起拧着消音器的手枪。

门把手动了动，像是有人在门外用蛮力开门。

武藤秀树和朴益生虽然都是经过全面训练的外勤，但是大多是执行远距离信息收集任务，从来没有过真刀真枪和敌人面对面战斗的经历。有限的开枪仅仅是对着靶场里的人形靶练习。实战经验为零的两个人，看着不断晃动的门把手，想象着在电影中看到的敌人破门而入的场景，顿时觉得手里的枪都保护不了他们自己。

两个人不敢喊叫，毕竟在居民楼里安装监听设备，远距离监视国外来这里执行商务活动的人，已经算是有违公理了，这种事情就只能偷偷摸摸做。如果惊扰到了周围的居民，引起不良反应了，即便是上面把事情压下来，考虑到不良影响和两个人体现出来的能力问题，两个人的间谍生涯也都到此结束了，就再也无法为自己喜欢的事业而奋斗了。

把手不动了，取而代之的是咔哒一声，好像是门外的人也想到了不能引起太大的动静，然后是找到了和平开锁的方式，把门打开了。

一个强壮如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身形刚好塞满整个门框。

两支手枪同时对准门口。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开枪。两个人被活命、任务、不能造成不良影响搞得很纠结，也略带迟缓。

生死场上，决定胜败的，也就是这一秒钟。

壮汉有着与其臃肿健硕身材不相符的灵动。他不躲不闪，只迈出一步，就做到快速抵近，来到武藤秀树和朴益生身前，双手一探，抓住两支消音器，手腕一较劲，掰弯两支消音器。武藤秀树和朴益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思维停滞，身体僵硬。在两人的惊恐中，壮汉双手握住两颗脑袋，相对一撞。咚的一声，武藤秀树和朴益生同时晕倒。

壮汉看着地上瘫倒的两个人，叹口气，嘿嘿摇了摇头，一脸“这就完了，真没意思”的表情。

壮汉拿出手机，打开语音，翁声翁气说道：“搞定监视组。”

“武器呢。”通话那头是木先生的声音。

“掰弯了。”

“行了，可以了，记得把设备内存卡带走。”木先生嘱咐道。

“等等，”钟馗插话，“给两个人留点记号。”

“具体？”大桶来了兴致。

“你随便。我得能看见。”钟馗其实也没想好怎么留记号。

通话那头，木先生无奈地指了指钟馗，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在意影响？”大桶问道。

“只要你自己别被别人看见就行。”木先生说出了底线要求。

大桶嘿嘿一乐。木先生挂断电话。

******

第8天上午 11:48

龙飞已经到了高楼上两个狙击手的身后。手里两支拧着消音器的手枪早已上膛，龙飞看了看天，阳光在前，影子在后；看看地面，没有沙石铁蒺藜之类的踩上去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龙飞点点头，目前看应该不会被发现。他轻轻迈步，小心挪到两人后面。前面的狙击手和观察手还在聚精会神看着目标方向，等着楼下的暗哨发来可以撤离的消息之后就一枪毙命然后逃走。龙飞心中暗笑，这两个万万没想到，有人能够绕过楼下暗哨，成功降落在他们的身后。

咳咳。龙飞清了清嗓子。

狙击手和观察手同时听到了身后的异响，也都识别出来这个异响不属于两个人认识的人。两人无言，突然向两侧翻滚，同时把手伸向腰间，去拔手枪。

双方都是杀人的行家，所以两个杀手要做什么，龙飞心里清楚。在两个人刚开始翻滚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他张开双手，随着杀手翻滚的方向，甩手四枪，杀手和观察手的持枪手臂各中两枪，本来已经掏出的手枪啪嗒落地。

杀手和观察手面目狰狞，忍着疼痛，没有喊出声来。同时，他们对于自己的性命还在这个现实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他们从专业的角度能识别出来，对方可以如此快速准确地在目标手臂上连中两枪，那击中体积更大的头颅或者躯干，更是易如反掌。

“行了，任务失败了，滚吧。”龙飞把枪插在腋下的枪袋里，抱着肩膀看着两个杀手。

对于敢面对面刺杀自己的人，只要不在生死关头，那木先生都会放他们一马。毕竟这种人是那种敢于直面木先生这个可怕的对手，不投机取巧也不以人质为要挟的行家，在木先生看来这才是真汉子，这才是有职业操守的杀手，这样的赏金才是靠真本事挣来的。所以连着钟馗以及手下人在面对这种杀手的时候，都会按照木先生立下的规矩，能网开一面就网开一面。正是这种惺惺相惜和江湖规矩上的有来有往，才使得木先生在那些杀手的眼中，既是硕大的提款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目标。有些杀手在任务失败之后，甚至还成了木先生的朋友和暗线。

这组杀手显然还不算是老手，是那种只听说过一些木先生的传说，但并没有直接面对过木先生或者他手下的人。对于龙飞的话，两个杀手显然是难以置信，愣在那里，都忘记了疼痛。

“怎么，想让楼下那两个同伴拿袋子把你俩装走？”龙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个杀手。

两个杀手反应了一会才明白龙飞的意思，也都猛然理解了从自己前辈或者教官那里听来的关于木先生这伙人的传说。于是两人捂着手臂，艰难站起身，准备离开。

“枪你们自己装好，我就不管了。”

龙飞刚想转身离开，不远处的公寓楼里，传来一声惨叫。

三个人被声音吸引过去，就见远处公寓楼的某层，从窗户里先后飞出来两个绑在椅子上的人。惨叫着摔下楼去。

“你们比他们幸运多了。”龙飞贱笑着，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两个杀手面面相觑，看出来自己很幸运，但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幸运。

十分钟之后，龙飞回到烧腊店。四下一瞅，觉得少一个人。“大桶呢？”

“他离得比你远，马上过来了。”木先生看看远处，又看看身边一桌人，给龙飞递了个眼神。

龙飞会意，把手机拿出来，打开计时器功能。身边的龙腾回答道：“给我一分钟。”

龙飞慢慢摇摇头：“三十秒。”

龙腾嗯了一声，没多说。

“计时开始。”龙腾打开手机，对着身边那一桌人，迅速拍了三张照片，然后把手机连接到自己的战术电脑。

龙飞起身，走到隔壁那一桌旁边，像老朋友一样，双手按在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上，俯身下去打招呼。

那桌三个人没料到自己盯梢的人会这么大方过来打招呼，一时间愣住了。

“英语，法语，你们能听懂哪个？”龙飞咧着大嘴乐呵呵问。

木先生这桌的其他几个人都转过脸，看热闹。

对方几个人中的一个戴眼镜的人用英语回答了龙飞。

“平和集团的几个白手套，正好和解决人质危机的WP安保公司邻桌吃饭。哎，你们说一旦我们行动失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对媒体说，是你们这几个人把我们的行动‘不小心’给说出去了，”龙飞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灯，那正好安装着监控摄像头，就算是再不注意公共服务的机构，也不敢让经济首都重要街区的监控探头失效，“这还现场直播呢，你说对吧。”

“这位先生，你说了一大堆有趣的东西，但是我什么都没听懂。”戴眼镜的男人回应龙飞，他看起来像是领头的。

龙飞转身接过龙腾递过来的手机，看着手机弹出的提示，点开一条信息，里面是这几个人的简历，他点出那个被自己按住的人的信息，放到屏幕上，把手机递到这个人眼前。这个人看到屏幕上自己的照片和自己的简历，脸色一变。领头的眼镜男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表情变化。

龙飞依然贱笑着，心想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所以呢，两个选择。我们离开然后找机会报复你们，因为你们打扰我们吃饭了，还给我们的救人行动带来潜在的风险；要么你们就当行动暴露，赶紧离开，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两个手下看着眼镜男，眼镜男转过头看着木先生，木先生喝了口水，看着钟馗，钟馗一脸不耐烦。

“真他妈烦，我还没吃完呢。”钟馗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打扰，现在确实有点烦。

钟馗手一挥，木先生杯子里的水少了一半。空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支很细的冰做的匕首，插在眼镜男还没吃完的午饭上。

“滚蛋。”钟馗对着眼镜男简短说了句。

龙飞用英语翻译。

周围的食客都被这里的吵闹吸引过来，有些人似乎还拿出手机，打开短视频平台现场直播。老板和服务生也停在相邻的几桌，向着边张望，既不敢过来劝架，也不敢就这么放任麻烦发生。

眼镜男一皱眉，现在确实是行动暴露。他们确实可以厚着脸皮继续吃，恶心他们的目标。不过要是真如目标所言，他们要事后报复，那后果确实不敢想象，更何况如果他们的报复目标是自己的上级，那他们的上级怎么惩罚他们，还真不好说。

稍微权衡过后，眼镜男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要走。

“嗯——”龙飞没动，双手还是牢牢把人压在椅子上。

“怎么？”眼镜男有点紧张了。

“把我们这桌账结了。”

“你！”

龙飞什么都没说，手上加力。被龙飞按住的那个白手套疼得面目扭曲，忍着没喊出声音。

眼镜男一脸丧气，叫来服务生，服务生把龙飞已经付的钱退了，然后由眼镜男把账结了。龙飞乐呵呵回到自己的座位。一桌人看着三个行动失败的人灰溜溜离开。

木先生轻轻敲了敲桌子：“行了，这次就算是别人请客，省下来的钱也不能挪用。”

几个人不乐了，一齐打开手机，通过加密通道，阅读木先生传来的任务情报信息，同时等钟馗吃完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