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萧萧。
双骑驰来。
在那远远的前方看不见的地方,也正速驰一骑,斗笠黑衣,红巾飘摇。
“啪”
“啪”
只闻两声清脆的鞭击,落在后方的两骑奔速更疾,两匹骏马奋蹄如飞,绝尘而去。
但有一点相马的眼力,就不难看出,这两匹骏马品相骨相都生得极好,有一种世间凡马没有的神气。
那是一种马中魁首,睥睨俗类的神气。
无论人与动物,只要在同类中有超群绝伦的本领,都难免会有一种不同俗类别具一格的风采。
不一时,后方两骑就追见了前方红巾骑士。
数息过后,便已后来居上,跃至前头。
“吁。”
两声轻吁。
骏马仰天长嘶,鬃毛抖擞,马上的两个姑娘已勒马回缰,拦在了红巾骑士前方。
红巾骑士又不得不停住。
“朋友,有劳再问一下……”
声音清脆悦耳,仍是那位身着苗疆服饰,之前问话的姑娘。
她似乎真的很爱笑,每次还不等说话,脸上的笑意就先露了出来。
笑容是种很神奇的力量,会使看见的人不觉心生亲近,放下戒心。
未尝又不是一种可怕的武器。
当这种武器掌握在漂亮的女子身上,是否已经无往而不利?
然而,有时候这种无往而不利的武器,也有不顶用的时候。
就好像现在。
“不劳。”
话未完,被挡路的红巾骑士已然截断。
“这次,我并不打算再答你。”
他的语气冷淡、生硬。
任谁一听,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不愉之意。
很难想象,面对一个笑容满面,声音动听,又生得极美的女子,他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是他已对人类的笑容免疫,还是已对漂亮的女子免疫?
未必。
可能他只是厌烦这两人一而再的阻路,打扰他赶路、打断他思绪。
毕竟人在认真的时候,真的很厌烦一切干扰的人和事。
苗疆女子口舌一僵,可她居然没有一点怒意,反而有点幸幸。美目转动间,落在了身旁白纱遮面的女子身上,似在问询。
白纱遮面的女子,端坐在一匹黑马上,浑身流露着一股冷意,这种冷意并不是骤然而生,好像时时刻刻都弥散在她身上。
是一种溶于血脉,溶于神髓的气质。
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股慑人锋芒。
她就像一朵带着刺的玫瑰。
玫瑰在没有被拔下刺之前,是不会让任何人轻易靠近嗅取芳香的。
她皱起眉头。
仅仅是这凝眉的动作,还尚未露出藏在白纱下的真面,已生一股动人的风情。
“是你杀了那三人?他们身上的东西在你身上?”
她的话音很冷,这种冷也并不像是故意为之,反像是她习以为常如此说话。
红巾骑士本来不想作答,可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指认,他当然不愿承担,淡淡回了一句。
“摸尸这种事,我不是每次都会做。”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比正面回答表达的意思更多。
最起码,他已承认了海沙帮的那三人的确是自己所杀。
白纱遮面的女子一听即懂,但她似乎并不怎么相信,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笑傲江湖】不过是本琴箫曲谱,少了一个“曲”字,并非你们想象中的绝世武功,就算被你拿到手,你也并无大用。”
红巾骑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斗笠下低垂的目光终于抬起,投了过去,他的目光从二女身上闪过,似乎在辨别二人身份。
少时,他又收回目光淡淡说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没拿。”
白纱遮面女子默不作声,一双妙目却仍然凝视着红巾骑士,似在审视、考量。
这时,那苗疆女子忽然插言道:“小姐,我看他说的不像假话。会不会是令狐冲骗了我们,曲谱并未遗落?”
“他说醉酒的那处客栈,二十四路人马每一路我们都已追查过,海沙帮这三人已是最后一路……”
“嗯?”
白纱遮面女子“嗯”了一声,语音极重,简简单单一语,却给人一种霸道的感觉。
很明显,她并不想让苗疆女子继续说下去,毕竟那话中已暴露了太多信息。
苗疆女子猛然闭住了口,似乎很怕对方。可她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又好似并无太怕。
颇像是有点怵对方的性子,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口说无凭。”白纱遮面女子复望红巾骑士,用她那冷冷的话音说道。
红巾骑士话音一冷,“没拿就是没拿,再纠缠不清,休怪剑不容情。臭毛病,谁给你惯的?”
“哇”。
白纱遮面女子尚未应声,苗疆女子就已“哇”一声叫了出来。
脸上显出两个酒窝,笑意盈盈,用一种惊奇佩服的语气叫道:“你可真勇敢哩,就连华山派的令狐冲也只敢逗逗我家小姐,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和我家小姐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认识一下好不好?”
她的语速极快,一番抢言,竟让白纱遮面的女子来不及说话。
待她话说完,那白纱遮面的女子又怒“嗯”一声,狠狠地瞪了过去。
苗疆女子脖颈一缩,一把捂住了嘴,却仍俏皮的对红巾骑士眨了眨眼,似乎真想认识一下。
那红巾骑士斗笠下遮,也不知看没看到,却也答了她的话。
“傲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