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回答道，“她躲起来了。”

张默晟变了脸色，“有人要杀她，是谁，玉吗？”

帝摇摇头。

张默晟无论如何追问，帝都没有给出答案。

张默晟大喊道，“有谁知道玫瑰心去了哪里？”

没有人回答。

张默晟站起来，四处询问，可这里只有死人，伤者，医治者，追悼者，收尸人，还有不愿意回答自己的人。

张默晟变得失魂落魄，抓人就问，“你知道玫瑰心在哪里吗？”

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也被张默晟抓住手腕询问道，“你知道玫瑰心在哪里吗？”

出人意料的是，老人竟然回答了张默晟，“她被我杀了。”

张默晟闻言脸色一白，“你是宫勤，为什么你要害她，为什么！”张默晟扯住宫勤的衣领，歇斯底里地骂着蹩脚又难听的话语，事实上张默晟根本就没有骂过人。

宫勤安静地听着，一直等到张默晟声音嘶哑，眼泪流干之后才去摸了摸张默晟的头，说道，“失去过，痛过，就知道下一次绝对不能再放手了。”

“下一次。”张默晟听到了一个跟特别的字眼，“玫瑰心还会回来？”

宫勤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是，天命老人？”战盟曹锐察觉到了这个十分与众不同的异者。

“不，我叫宫勤。”

“原来是新一任的天命老人，失敬失敬。”

宫勤抱拳还礼，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原住民首领见面，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这时突然有一位女子大声哭喊道，“你能预知未来，为什么没有阻止今天的惨案！”

此言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

如果他们早知道魔物会出现，如果他们早知道天魔印的存在，哪里还会内斗，酿成今天这样的惨案。

“你说得不错，我早知道会这样，不仅没有制止甚至还推动了这一天的到来。”

“你说什么？！”

宫勤摸了摸手中的拐杖，“器盟城被灭，我是主谋。帝王阙与雷鸣阁两败俱伤也是我有意为之。就连曾海的刀盟大军在城外的杀敌数量也是我精心控制的。”

宫勤所言过于惊世骇俗，简直就是人类的公敌。

宫勤沐浴在敌视的目光中，继续说道，“矛盾、争执、嫉妒、野心...这些东西从我们出现在这片大地上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疯狂滋长，从未停歇。我本以为我拥有这份力量是为了救下每一个我能救的人，可是我错了，在你们日益膨胀的野心面前，人命变得越来越不值钱，我救一个人，就会有十个人在这段时间里死在人类间的勾心斗角。”

“我终于明白，我根本阻挡不了这一天的到来。与其让你们一次一次地跌倒，不去直接让你们的腿摔断！再爬起来的时候才会害怕，不敢再倒下！”

众人沉默，有人悲伤道，“可人死了，一切都没了，这代价也太大了！”

宫勤笑了，“所以我出现了。”

他将拐杖指向天空，一团光凝聚在杖尖，不只是杖尖，所有人都发现那些死去的人，重伤难以治愈之人的心脏处都有一团光在闪烁，就连那些被啃噬干净的无尸之人，也有一团光停留在他死前的地面上。

上官凤、张凡白、周念军……无数人，如同星海，照亮了整座战盟、商盟、刀盟乃至器盟城外的那个万人坑。

“这是？”曹锐怔怔道。

“天命，我的力量，这是我在很久以前就种在他们身上的。现在，可以开花了。”

重伤的人开始恢复，死去的人逐渐苏醒，就连身体残缺的人也慢慢长出了新的身躯。

神迹，简直是神迹。众人开始膜拜宫勤，可他们发现，宫勤的身体却变得虚幻了起来。

“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帝平静道。

“他们就算活了过来，也只有十年的寿命，没有时间给你们挥霍，十年之内，走出这片天地，才能跳出天命。这是我，让你们停止内斗的唯一方法了....”

“很厉害。”帝由衷赞叹道。

“这不值得称赞，我能感受到历代天命都对我的选择并不认同，认为我太偏激了，可我，今年才二十二岁！执拗、敢赌是我们年轻人的特权，所以我不接受你们的批评！”宫勤用拐杖指着来带他离开的历代天命老人。

张默晟有些天真道，“那混子三傻是不是也可以复活？”

宫勤身体仅剩下一个模糊的光影，可他摇了摇头，“抱歉，我只能救下在今日死去的人，我帮不了他们……”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

宫勤又一次用拐杖点了点张默晟的心，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后，彻底消失了。

拐杖失去主人，自行破空而去，不知飞去了哪里。

“那不是强大，而是诅咒，”曹锐叹息一声，“很快会有下一个天命老人出现的。”

张默晟捂着胸口，念叨着宫勤最后说的话。

“当你真正懂得如何去爱，当她明白爱不是全部，自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