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爱我,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骗子!’
‘结束吧!’
他跑到悬崖边,纵身一跃,任由寒风鞭打肉体,眼神空洞无光,成为了一具活着的尸体。
闭上双眼,逆恒生停止了思考,等待着生命走向终点,逃离这个让他失望透顶的世界。
是会如同一粒尘埃不经意间随风飘散,还是和那些伟人一样拥有万千人悼念的葬礼,亦或是在雨夜中如那散落在田间的糖果悄然融化,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当他选择放弃自己生命的那一刻这尘世间的种种都与之失去所有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双眼,呢喃着:
“这就是天堂吗。”
突然,他一下子站起身,震惊万分:
“我没有死!”
随即一种撕心裂肺的悲伤涌上心头,干涸的眼睛流不出半滴眼泪。
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眼前,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可逆恒生就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在对他笑。
那人招手,温柔的话语犹如天使的歌喉:
“小男孩,好好活着。”
刹那间,似有一道光穿越亿万光年,深深刺入他的心房,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他呆立在原地,只觉一股电流从脚到头游遍全身。
良久,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
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伸出右手想要触摸那道身影。
不解,疑惑,悲伤与感动交织。
可回应他的只有那人消散的身形。
他跌倒在地,仰面朝天,不再顾及任何的形象,他人的目光,或是这样做的后果,一切的一切全都抛在脑后,忘掉自己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哭着,笑着,悲伤与躁动的内心共舞。
他分不清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究竟算什么,他渴望那种被爱的感觉,渴望在某个人的心里能够是那种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希望哪一天可以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像自己喜欢她那样喜欢自己,为此,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果是那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然而事实是,他总是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近百亿的人之中,竟找不出一人会给自己那种被爱的感觉。
可就在刚刚,有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居然会把生前最后的温柔全部留给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自己,把生的希望再一次给予这样一具活着的尸体之中,再一次点燃生命的伟大。
“啊!——————!”
逆恒生对着黑夜怒吼,这一嗓子足足持续十几秒,响彻黑夜。
发泄完后,逆恒生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很快睡了过去。
不久,一群身着战斗服的人员迅速赶来此地。
“你们退后,让我来。”
为首那名异化者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然后从身后取出一张极薄的纱布。
卸方解轻声走到逆恒生身旁,他将纱布盖在对方身上,之后通过设备让其余人全部回去。
队员们没有抗命,顺利回到东区异管会。
夜再过几分,熟睡中的逆恒生迷迷糊糊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那里怎么有光?’
‘不对!那是人!’
“醒了,你好,我叫卸方解,东区异管会总部二队队长。”
卸方解很自然的说出这些话,就像是提前排练过上百次。
“这是,被子?”
逆恒生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层纱布,卸方解趁着他愣神之际恰到好处的开口:
“骚年,想不想当一个公务员?待遇很好的哦。”
黑夜中,火光照亮卸方解半张脸,逆恒生眼瞳中倒映着火光,寂静的夜落针可闻,柴火在火堆中劈啪作响。
不知道逆恒生想到了什么,在经过十八秒的沉默过后他那张嘴再一次张开: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几乎是在他脱口的瞬间,卸方解即刻回答:
“完全没问题,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卸方解眼神清明,双手自然下放,站得笔直,看不出丝毫说谎者该有的慌乱。
“我都还没说要帮我什么忙,你就答应的这么干脆。”
看到眼前的人这副坦然神情,逆恒生已经信了大半,但还是出于内心的纠结提出疑惑。
对此,卸方解很自然回答:
“只要是我们觉得合理的要求,都会答应,至于那些不合理的,我就算答应了也没用。”
“你还真诚实,异化者。”
逆恒生忽的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对面的卸方解也跟着笑了起来。
逆恒生不明白,对面那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却给他一种久别重逢挚友的感觉。
“朋友,人是会蜕变的,不论生活中有多大的坎,总是要跨过去。”
卸方解伸出手,微笑着,给逆恒生的感觉极为亲切。以前逆恒生是不相信那种能在短时间成为挚友的事情的,可现在,遇见这个在夜晚会给自己盖被子的奇怪家伙,他相信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一眼就会成为一生挚友的事情,那么他一定是眼前这人。
异化者伸出手,异化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从这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