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泽细想一番，不觉吸了口凉气：“现在想想这个张小贤还真古怪，一眼就看穿了我九星阵的缺陷，还一口断言少儿受了重伤，不过那个连姑娘也不简单，在吴家坟在场的官兵都吓疯了，她却嬉若儿戏。”

杨绿远点点头，又道：“龙师弟有所不知，那批蒙面人的首领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这紫衣女子武功深不可测，我和老二前几天和她交过手，我俩联手也只有逃走的份，既然他说这紫衣女子会来掳连姑娘，他们应该是早有旧怨，他被这等高手追杀却悠然自得，再细想，你说这等的高手怎么会平白无故追杀一个人？被官府通缉他却招摇过市，甚至今天遇到了衙门和卫队的人他也丝毫不加以回避，师弟，你说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龙天泽忍不住问：“大师兄，会不会是他刻意隐藏了武功？”

杨绿远不觉皱起了眉头。

确实，以他今天的阅历和造诣，如果连对方懂不懂武功都分不清楚，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龙天泽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忙道歉：“师兄，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绿远觉得自己频频把张小贤推到前面实是可耻之极，于是便草草结束谈话：“应付那只妖怪，既然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何不让他试试？这样我们也能够顺便摸摸他的底细，你和老二这两天要小心一点，如果那紫衣人真来掳连姑娘就糟了。”

龙天泽深吸了一口气：“好，就听大师兄的。”

杨绿远掩口打个哈气：“先回去休息了，他约我明早去坟场呢。”

出门后，他立即去找杨如是圆谎。

第二天早上，刚起雾，张小贤和杨绿远去吴家坟。

昨晚留下的现场还没有清理，一些残碎的尸体已经被冰结，在雾色中显的狰狞而恐怖。

张小贤微眯双眼，挽起衣袖，一双小手又白又嫩，就像女孩子的柔荑，蹦蹦跳跳穿过尸堆，蹲身老练地翻动着尸体，拔弄的全身都是血。杨绿远便皱着眉头跟在他的身后，只感觉这不是个孩子，而是个经验老道的忤作。

半晌，张小贤在死者身上擦擦手，没找到歇脚之处，便在一具尸体上坐了下来，揉着腿道：“老虎一般有三十颗牙，每颗都锋利无比，以便用来切割肉类，尤其是犬齿状如匕首，是肉食动物中最长的。”

杨绿远迷惑：“张公子认为那是只老虎？”

张小贤笑道：“我没有见过妖怪，也不知道妖怪有多少颗牙，但是从这些死者的伤口来看确实有点像是老虎。”

杨绿远心底一亮：“老虎没有那么大的体型，更不会有翅膀，你说会不会是老虎和其它怪兽交配生下的怪物？”

张小贤奇了：“原来杨大侠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妖怪？”

杨绿远讪笑：“怪兽比妖怪可信多了。”

张小贤有点欣赏这个憨厚老实的大侠了：“确实如此，老虎和狮子有交配的可能，生下来的叫虎狮兽或者狮虎兽，通常体形与体重是老虎的两到三倍，从昨晚我们看到的情景来说不排除这一点，可是那只怪兽却多了一对翅膀，你说会不会某只大鸟某天心血来潮落到地上把老虎给睡了，生下这么个玩意呢？那个秦医仙精通医道，不知道懂不懂这些，如果她在就好了。”

杨绿远擦了把冷汗，这个张公子，还真是见识独到！

张小贤起身又细细丈量脚印，一直走到连莲所说爆炸的那座大坟附近蹲身细细查看。

想这座坟的主人生前非富即贵，否则便是个胖子，坟墓造的巨大无比，现下却是面目全非，棺木碎裂，里面尸骨也被炸的四分五裂，张小贤拔弄着几根碎骨细细察看，接着又顺着脚印进了坟场。

杨绿远便默默跟在后面，不敢打扰他的思绪。

半晌，张小贤忽然停步，擦擦手在坟头上坐了下来。

杨绿远奇怪：“找到线索了？”

张小贤又烦躁起来：“呀，我这个人很懒，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更不贪图什么功名利禄，说到底你们江湖的事朝廷的事关我屁事？可是你偏偏逼我多管闲事，而且还是让我管狮子老虎杂交的闲事！”

杨绿远听出味了，大吃一惊：“难道这件事和朝廷有关系？”

张小贤满脸气愤：“你说这吴家坟场如此偏僻，连一条正经路都没有，晚上怎会有人经过这里，还凑巧看见了怪兽，更奇怪的是怪兽还没有杀他，让他有机会去通知众人呢？”

杨绿远一想，可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张小贤又道：“你再想，昨晚怪兽已经被你们给逼退了，为什么黑衣人要现身杀几十个官兵才扬长而去？示威吗？专挑些官兵下手，这算哪门子示威？这样示威有什么后果？那就是被更多的官兵围杀，除此还能得到什么？如果说是寻仇，那有必要从卫辉一路不管青红皂白杀到这里吗？”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所以话语有点乱，杨绿远却听出了名堂，只是还拿捏不准，呐呐道：“那张公子的意思是？”

张小贤索性把话说的再直白一点：“以那怪兽和黑衣人的能力，完全有能力到地方府衙把库银给搬空，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去劫龙威镖局的镖，而且还是军饷，这合理吗？”

杨绿远刚刚明朗的思绪又乱了。

张小贤见他仍然一副找不着北，感觉自己还是说的太急了，于是又道：“我们再换个说法，一个有胆量又有能力的人，会抢了镖局的军饷之后再杀掉几十个官兵示威吗？”

杨绿远深吸一口气：“这确实不符合逻辑。”

张小贤道：“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要装几大马车，镖局和码头之间相隔十几里路，无论是骑马还是施展轻功转眼便到，这个黑衣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银子运走的？”

杨绿远佩服道：“张公子说的极是，我们应该先去查查昨晚谁是第一个目击者，然后再从中寻找端倪。”

张小贤摆手道：“找不到这个人了，因为这个人是黑衣人的同伙。”

杨绿远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