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他沉沦于其中,有了对时间流逝的感应,神性不攻自破。
届时,纵然罗睺能从扬眉手中走脱,良久积累下来的认知却难以抛弃。
而到了那个时候的罗睺,如果不能堪破其中之意,那后续大道无望矣。
要悟道可不是一日之功,性命修为的累积更是需要长久时间的磨砺。
不能看破其中奥秘的罗睺,后续若是修行,怕是想长久入静都难以做到。
一日十二个时辰,罗睺对其感知清晰,每当日出之际,便总会自觉退出入静的状态。
而对于悟道而言,就那几个时辰的入静,只怕是连念头都难以抑制。
若真如此,罗睺大道无望矣。
而扬眉也能放下之前心中的隔阂,求得心境的圆满。
若是罗睺能够将其堪破,重新寻回神性,那到时候罗睺,也与此前的魔主罗睺不为一人矣。
对于扬眉而言,这也算是做到了不杀罗睺的情况下,能够为几位好友报仇,发泄心中情绪的最好方法,亦圆满矣。
混沌之中的鸿钧,此时还在为合道而准备,他已经知晓扬眉所做所为,并对此抱有期待同烦恼。
对于毁去罗睺的神性,鸿钧乐得见此,并觉得此事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但此前罗睺之誓,至今还环绕在他的心中,道魔之争可不会结束。
对于罗睺的手段他知根知底,也有把握能够压制,而一旦罗睺失去了魔主这个位置,那所顶替他之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他一旦合道,诸圣人归位后,便不得插手其中,而圣人不出手的情况下,道魔之争的未来如何,他亦不知矣。
“罢了,自有后来人。”
紫霄宫中,鸿钧缓缓闭上双目,造化玉蝶的紫光越发闪耀动人,天道显化于紫光之中,与鸿钧的身影缓缓重合,而天道也在这个过程之中,越发圆满起来。
祈才入云梦泽,屏翳便早早等待,万万里云霞之气,铺作相车宝路,以迎祈神大架。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我此番到来,亦不是为云梦泽之事。”
祈对于屏翳而言,观感极为特殊,对于祈所言,屏翳只是笑道:
“屏翳今日相迎,并非迎接天庭祈皇陛下,而是作为云梦泽属神,迎接云梦泽司水之神祈神也。”
“尊上与我而言,亦父亦兄,此为子弟所待父兄也,并不为过。”
祈目光紧紧的盯着屏翳,看了几眼之后才道:
“你这厮说话总是这么贴心,倒是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自从屏翳诞生之后,祈对于这样一位说话极为贴心,将自己奉为君父之人,实在是难以生出恶感。
只是屏翳实在太过热情,虽然为人浪荡了些,但其言语之中的尊敬,甚至是崇拜憧憬,祈每每听闻,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有的时候祈甚至都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般的伟岸。
屏翳是如何说出口的,祈并不知晓,但是祈每每听闻,总会在尴尬之余,又觉得极为舒心。
“尊上,屏翳所言,皆为肺腑之语,并无一句虚假,尊上于屏翳,实为君父也。”
“早在当初诞生之时,屏翳便是如此觉得,至今未曾更改。”
屏翳说到这里,仿佛是担心祈不相信一般,想要脱去上衣,展露胸腹,表明自己是由衷之言。
祈连忙阻止道:
“吾并非怀疑也,汝之忠心耿耿,天地有感,绝非虚假矣。”
好不容易摆脱了屏翳的纠缠,祈踏足池心亭中,放眼望去,恍若从前,心中略有感叹,低声道:
“回忆当年,吾同帝俊太一与此地讲道,泽水清退,为大日精炼,灵机昌盛。”
“不过一个先天云梦大阵守护,变敢放心随意,直指大道根本,清源守流。”
“三个不过初出茅庐之人,兴趣之交,却无半点隐瞒,如今回首望去,才决当时之机缘巧合也。”
“后又因凶兽横行,识得伏羲女娲,再交两至友,共同建立大阵,阻碍凶兽冒犯。”
“同行至北方大陆,才见天地之广阔,心有差异,共同于云梦泽中修行,不敢有丝毫懈怠。”
“后终有所成就,每日在云梦泽中饮乐,合弦而歌,可不乐哉!”
“不敢曾想有今日之花团锦簇,高居天地之上,雄踞洪荒,诸神不敢小觑于我等。”
“如今再来,独身一人,反倒失了当初滋味,后若是在想齐聚于云梦泽中,难待矣。”
祈念至此处,有些颇为难受,如今天庭不能缺少帝君坐镇,云梦泽距离天界也有几分距离,若真有事发生,也不好赶至。
在天界之中,五人尚且能够聚得,只是天界广阔,又有诸多天神共居于其中,他们也不好太过于放浪形骸。
神霄天虽然仅作为他们五人的居所,但也是一个办公之地,无数仙娥神待常候于其中。
若是再似以往那般,未免有些损伤威严,五人作为领衔洪荒之人,却也被名所累矣。
在祈独自一人有些感怀之时,却听见一道声音传来,道:
“祈,五人虽不能齐至,然今日却有我在矣,些许放浪,当不以为意也。”
“当初你我为了炼制先天不梦星辰大阵,二人出游,不乐乎?”
“五人也并非没有再临云梦泽之时,无外乎晚些,等待紫薇星君再成长些,入了混元道即可。”
祈闻言惊讶回头,就看见太一身着金色袍服,眉目含笑,大步走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
祈面无表情问道。
“在你之前,大约千年前吧。”
太一面露微笑,只是笑容带着几分怪异。
“我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你?”
太一手指微动,指向当初他们偷听祈惩戒诸多水神时的隐藏之处,言道:
“当年玩笑之举,未曾想今日竟还能有如此作用,祈,我以往竟然没有发现,你是如此感情丰富之人。”
祈听闻,终于破功,面目狰狞道:
“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