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李免的心瞬间又垮了下来
只是一个鬼魂而已，一个迷失的小男孩
“小朋友，你贵姓”
“我吗？我姓王，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他们把我放出来后就不见了”
放出来？
“从哪里放出来的？”
“从我的身体里面，但是我迷路了，找不到我的身体在哪里了”
李免似乎认定了什么，向男孩说道
“好，叔叔带你去找！”
几乎翻遍了整个堡垒，大小房间，甚至是暗门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找到男孩印象中那个房间
“叔叔你说我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呢？大家都不见了”
李免说不出话，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灭了王家满门，居然又帮一只鬼找身体
看着男孩，忽然李免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男孩，居然穿着天安唤灵节独有的伪蟒袍，这是王上在天安地区的宽容特例，但在四世王吕晓死后，全国就不过唤灵节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男孩，至少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小朋友，你家里人都叫什么？”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叫王弈，一个叫王尘”
王尘……
李免心中咯噔一下，王尘的兄弟，早就在王蛊之乱中死了，至少王尘以及天国政府都这样想的
灵体脱离，这样一来的确有了复活的机会，也就是存嗣
或许，这孩子的身体早就在此被炼化了吧
“你在这里看到了你的爸爸妈妈吗？”
“没有耶……这里的人都不理我，没人跟我说话，我就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也不出去跟他们玩了”
在孩子的视野里，自己在天安的家跟这里是连贯的，父母在知道孩子难逃一死后，放出了他的灵魂，然后不知为何灵魂就出现在了这里
王蛊之乱么……
菊引师父让自己看到的那些天际是千真万确的，他没必要在这里作假，而且这些冲动的决定都是自己自发想的
也许会有隐情吧，但和自己……或许还是要管一下这孩子
天安么，自己似乎羞愧无比了
天山吧，西方人相信虔诚拜神能够洗刷自己的罪恶，虽然自己不信这些，但多行善事，说不定自己就不用下地狱了
不，他们都不是无辜的人，他们才是加害者，就跟反贼张骔他们一样，自己就当是除害，是下不了地狱的
“小朋友，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我叫李免，你呢”
“我是王希，叔叔你为什么没有头发？是不是他们说的……癌症啊”
李免平静地笑笑，随后指了指脸上的金锁面具
即便已经破损，失去了伪装易容的效果，但让孤魂野鬼寄宿其中应该不是难事
“要不要跟叔叔去外面看看，去找一找你的爸爸妈妈，反正这里也好无聊，叔叔也好无聊，可以陪叔叔玩嘛？”
小希笑着抱住了李免的腿，用小脑瓜紧紧靠在上面
“好叭，叔叔你要带我吃好吃的，不然我就偷偷跑掉了”
嗯嗯，出了门有灰尘，叔叔帮你捂住眼睛
李免遮着脸上金锁，兜里藏着半根手指，离开了这悲惨世界
……
“嗯，怎么有种被剽窃的感觉呢，他干的都是我做过的事呢”
李明成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墙角空气说话
“你可算了吧，起码你没有亲手杀人，间接害死不算”
林雅蹲在墙角，自己每天给李明成跑来跑去，连个香蕉都没得吃，真是心累呀
李明成望着林雅：“确定么，他那只眼睛也是爷爷给的”
“千真万确，他自己说的”
李明成陷入了沉思，虽然自己不是很了解爷爷，但据自己所知，爷爷也就两只眼睛，重瞳就像美瞳，赠予别人后自己还能有普通的眼睛，爷爷是怎么变出第三只眼的？
滴滴滴
“我是李明成”
“嗯，加德莱特的花林残部被追踪到了，那场营救爆炸就是他们策划的”
“好，跟紧点”
挂断跟纯一郎的电话，李明成又一个人想着事情
“林雅，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不认为你是真的喜欢当鬼”
“这个啊，也许……看着你会很有成就感吧，一步步走了上来”
“我要结婚了”
“好……啊？！”
林雅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自己作为陪在李明成身边最久的鬼魂，对于他自己算是十分了解了
说真的，林雅宁愿相信李明成搞男铜乐园都不相信他会选择结婚
“和布琳”
“布琳？那个高等精灵？为什么？谁规定必须要有总统夫人了，现在很开放的，我也可以啊！”
“不是那样子的，我和她结婚是为了……泰达”
“泰达？”
“嗯，只要能稳定住泰达，就相当于有半个天山撑腰，我会找个时候把他从新世界放出来，起码……婚礼要做个样子”
林雅嘟嘟嘴：“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还是死脑筋”
“不过呢，一直感谢你作为我的贤内助提供的帮忙”
“欸……欸！！！贤内……么，这样子嘛————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对吧！”
李明成看向桌面，手拍在纸张上
“嗯，知道的”
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林雅对那尊神像的形容，雌雄莫辨，令人生畏的美，就是不知道，跟自己那尊，又如何呢
自己活得很久了，杂七杂八该说不说的都了解不少
“如果要有后代的话，就必须要交配的对吧”
林雅眨巴眨巴下眼睛，有些蒙圈地看着李明成
怎么回事，他不是不近女色么？怎么今天就好像变了个人，突然说起这种奇怪的话题
“算了，我上网络查一查吧”
“等等等等等等！！！”
林雅连忙按住了李明成的手，有些脸红地撩了撩头发
“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李明成看了看林雅十几年未变的少女身材，礼貌地拒绝了
“你都死了，没必要再徒添苦难了，或许我会做这种事情，但还不是现在，没必要毁了别人的清白，又玷污了自己”
“好叭……”
李明成脑海里浮现起那日林枫袒露的身材，以及那颗炙热心脏顽强跳动的声音
“要是能有那副身体就好了，或许人类就会因此超越其他所有物种，登峰造极”
想得太多，有些头疼
李明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眸里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
“我到底还能……活多久呢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