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恭喜大总统”

红袍加身的新郎骑在赤鬃马上，前方高大的男人牵着马，走在这霓虹都市的夜景里

巴尔扎克

神教堂零点的钟声回荡在整座城市里

感觉……也没有很激动，明明为此已经失眠了

按照约定习俗，从零点开始，新郎就要在全城游街，张罗添喜

巴尔扎克唯一世俗化的部分，也只有西边的闹市区，几乎跟其他大城市一样，是不夜之地，是年轻人放纵欲望酣醉享乐的聚集地

“嘿嘿，大总统，换我来牵吧，我看这位仁兄也有些喘气了”

一脸谄媚的中年人无视一旁牵马的泰达，直接跟李明成说道

“不了，按照规矩应该是由他，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么？”

男人拍了个马屁：“大总统为国操劳，我只是陪同，我要是说累，岂不是给大总统丢脸”

“随你吧，这一路可不是分分钟的，没有勉强”

“是是……我全是自愿”

实际上李明成都有些记不得这个人是何职务的，他要陪就陪吧，不然自己跟泰达单独相处，气氛实属不佳

“听说了么？羽州的事，似乎是古早的旧案子翻了，他们王家的祸”

李明成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一般没有动静，他的声音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但泰达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

那个中年男人，弗兰听闻也抻了抻眼睛，这件事情的确太让人震惊了

“据说全是那王尘之父自己作妖，不管怎样，天之国如今是乱成一锅粥了，虽然跟羽州的联系中断了，好在我们不缺内应，况且天山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联系？羽州那边我们也有内线么？”

李明成并不记得还有这一回事，起码在他所掌握的信息里没有

弗兰有些惊讶地看着马背上的李明成

“大总统，您忘记了吗？当年珏之国还存活一人”

李明成思考良久，脑海里才缓缓浮现一张阴翳的脸

“钟兴么”

“所言极是，当年多亏了卡里部长的英明决断，我们才得以在东方取得战略优势，保护了我们的科技没有外流”

“卡里丝·布莱恩……”

这个人是议会当中的鹰牌代表，联邦的制度颇为奇怪，所有干部都从议会中产生，故所有人同属于一家，别无其他党派，但联邦内由于种族、地区、甚至历史缘故，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利益网，多方势力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但都从不同角度维护联邦的利益，或是自己在联邦的利益

联邦本就是极其民族主义的，作为曾经列车之国崩坏后的替代品，它继承了统一全大陆团结全种族的任务

李明成在成为议员后能够一马平川，一步步走到制高点，除了他笼络人心的手段和软硬兼施的手腕，最重要的，几乎所有干部都对凯德里克产生了严重的不满，开始的一味退让诚谈，到忍无可忍开始反攻，其中联邦失去了太多利益，尤其是这些高层人员的利益，他们早已跟联邦，跟企业紧紧抱在一起

而这个卡里，算是自己的投资者，而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扩军武统

李明成答应了，反正自己很快就会开始大改革，至于这些如此数目的军人，到时候新添岗位就行，现在的联邦，不差钱

“泰达，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身前的壮汉，站起来的身长几乎跟李明成骑在马上一般高

“像个傻子”

嘶~

“哟，原来是传说中的泰达兄弟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一看就是仪表堂堂的大人物哈哈哈，我平日闲来无聊就爱抽两口，泰达兄弟愿不愿意尝尝我这个？”

马停了

泰达狐疑地转过身，看着弗兰手中金纸包裹的雪茄

说实话，泰达很不喜欢雪茄的味道，尤其是即便过肺了也很难满足自己，于是他摆摆手继续牵起马来

“哼，没品的家伙”

弗兰收好雪茄，突然李明成开口说话

“味道不错，哪里来的？”

弗兰大喜：“总统大人噢，原来你也好这一口！我原以为你跟那凯德里克一样都是穷乡下的没见过世面，嘻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明成立马反驳道：“我不抽，我只是觉得可以用于交际”

弗兰瞬间满头大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总统若是喜欢，我愿代购”

“那再好不过了”

老城区转完了，现在三人来到了西城新区

果然是繁华夜市，全是各种精灵的帅哥美女，金发长耳，让本就年到中年的弗兰又燃起烈火

但一身红装还骑着马的李明成，甚至比那高级轿车还要吸引视线

很快，几个有前瞻性的靓女就一扭一扭赶着屁股了过来

就当她们已经说出来“帅”字，马上就要把“哥”字说出来之前

泰达从裤裆中掏出一本证件就挡在几人面前

几人一看来头不小只能灰溜溜跑了，丝毫没有艺高人胆大的觉悟

“这不是我的吗？！你怎么拿着我新发的干部证？！！”

弗兰看着泰达手里的小本本，瞬间炸了起来，不过也是一瞬间他又烟消云散

这人可是大总统点名牵马的，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跟他搞不好关系，说不定这是对我的考验，哪个干部经不起考验啊

“弗兰，上面说你是农业部的”

“诶大总统说是的，我是负责您家企业的”

联邦的国家机构，会选择与各地企业联合的办法，进行民政工商方面的工作，可以说联邦所有下分，都是由企业负责的，因此企业与政府人员会出现重合的情况

李明成当选总统后，他所带领的人族李氏企业一路高升，甚至在部分方面形成了垄断局势，他也被许多心怀芥蒂者不得不接受了

“那你一定知道很多事了，南平小麦产量可好？”

“额…………那是自然，托您的福，全年度风调雨顺，农村各户居民都在家中挂起您的画像，就像把您当神仙一样供着！”

神仙一样供着……

“据我所知，南平全境被世界河贯穿，林牧广泛，气候宜人对吧”

“诶诶……正是……真乃福泽之地矣~”

“那你怎么不知道南平根本就不种小麦，南平是联邦流出人口最多的省份，你能说出南平的原住民是什么物种么？”

李明成毫无感情的话语几乎凉透了弗兰的心，这个问题说错了就好比你送外卖超时半个小时，最后送到了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取货

弗兰的脑袋开始飞速思考，一个个赤裸的不同颜色不同结构的人形生物在脑海中闪现

南平……南平……

说起来，岛田纯一郎一族的宅邸就在南平吧？

等下，那到底是人类还是血族呢？血族分明在北方，人类在东方和西方，那这个中间的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啊！！！

“既然南平被称作省而不是自治省的话，那这里就应该没有唯一的原住民才对”

李明成笑笑，周围无数孤魂野鬼也笑笑

这一路李明成不断在从这些鬼魂口中了解新城区的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弗兰只感觉脑子一昏，就要倒下去，还好有泰达结实的臂膀搂住了他，顺带着从他口袋里顺走了雪茄

自己居然在……总统面前犯这种错误……

“先不计较这么多，泰达你也先不要动，我问你，这雪茄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李明成一说完，弗兰眨巴眨巴两下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什么坏东西，单纯有成瘾性而已，毒品是重罪，没人敢碰的”

“不，你理解错了，就因为有极高的成瘾性，所以才被称作毒品，不准备多说一点么？”

李明成轻描淡写地说道

弗兰咬咬牙齿，说：

“今天他们不会傻到出来的，再怎么样，也要等你不在巴尔扎克才行”

“带我去找他们吧”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泰达的强烈反对，他看着李明成黯淡无神的眸子，扯了扯他的袖子

“不差这一点时间”

李明成打了个哈欠，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泰达有些震惊地看着李明成，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跳下来了，自己原以为李明成是最看重这些所谓的传统规矩的人

“电话欠费了么？还是走得累了，不如来马背上歇息，换我牵马”

李明成皮笑肉不笑地关怀道，弗兰只能拿出手机，输着陌生的号码

“哥？你在吗？”

怎么了？今天给我打什么电话？！你在哪？”

“哥…………暴露了，快走！”

泰达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弗兰已经将电话摔成两截

李明成只是轻轻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听话有那么难么？为什么总要我选最曲折的道路

李明成手心延生一抹混沌，一点进入自己的身体，随后两指在胸前一抿衣襟，全身上下的「红色」便被攥在手心，挥挥手将这色彩撒了出去，引作无数鬼魂来食

“酒足饭饱，望各位尚清一智，了去凡业，也能积攒阴德”

泰达只看见李明成对着空气自顾自说着话，然后他身上衣服的颜色就褪去了，这一定是某种法术，忽然，只看见一缕红光飞向自己，映入双眼

变冷了

爷爷曾说，温度气候一切自然不能解之物全是大因果作用，自己曾亲眼见过无比凶戾的妖兽一瞬间就被洗脑驯服，既然可以这样，人又能高级到哪里去？

“咳咳…………”

两声咳嗽，眼中世界便是两重模糊，隐约可见一道身影忽现，高冠华服，威重白肤，不知其何人也

李明成捂住嘴巴，他尽力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或许是常年与鬼怪同行，或许是自己这皮囊配不上重瞳，李明成知道，这是天道在警告自己

这群鬼魂都是新城枉死恨终的惨死者，这个罪恶滋生的地方，悲剧不断上演

对此，李明成决定天亮之前全部解决

对这种事情，李明成还没有麻痹到坐视不管，好在自己有解决的能力，起码自己要对得起自己坐上的位子

“泰达，把他带着，一起去看看吧”

泰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李明成身后，他倒是很好奇，这个李明成到底要做什么？就凭他身边这群鬼？

李明成把自己从新世界拉出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参加布琳跟他的婚礼

这个家伙，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为什么布琳会看上这种人？这种虚伪不知收敛的混球，靠着收买人心这种手段……

“门票”

两个壮汉拦在泰达身前，虽然体型上不如泰达恐怖，但二人眼中丝毫没有把泰达放在眼里

泰达身后就是李明成，只不过他戴上了小黄脸面具，然后是一直强装镇定的弗兰

“睁开你们的狗眼，没看到人么？”

“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