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总发泄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冷静下来。

他扭头问正在开车的段总：“老段，你说，甲方为什么会不同意验收通过？”

段总边开车，边思索着回答道：“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而且，在验收之前，和他们沟通的都挺好的，他们说的咱们都做到了，我实在是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得到结果的伍总，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施主任，话语中带着严厉问道：“施主任，前期的工作都是你在做，也是你一直和他们沟通，你说说，他们为什么突然变卦？这也太TM丢人了，居然闹成甲方不同意验收通过！”

施主任咽了一口唾液，有些恭敬有些不安地回应道：“我刚才仔细盘算了一下，各方面都没有出现纰漏，整个流程也都是按照之前商定的流程走的，在去现场参观的时候，我看他们局长还都是笑眯眯的，一直很高兴，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了卦，我下来再好好了解一下情况吧？”

在伍总询问段总和施主任的时候，林明也在暗暗地对整个事件进行复盘。他从自己第一天到来之后的每个细节都仔细回想着，也对接触过的县局的人员的表现和情绪仔细回味着，起初，他感觉真的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也对最后的结果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当天突然想到一个细节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问题可能出现在哪里了。

就在这时，伍总回头瞅了一眼一直低着头，默然无语的林明，问道：“林明，你来说说，问题可能出现在哪里？”

林明抬起头，斟酌了一下用词，假装费力在思索的样子，说道：“伍总，您刚才在问段总和施主任时，我也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正如段总和施主任所说，甲方在前面配合工作都做的很好，您派我过来之后，我和他们的人也接触了，都是很正面的回馈。按照我的理解，起码在会议开幕之前，县局的领导从来也不曾想过不让这次验收通过。”

伍总、段总和施主任都在用心倾听着林明的话语。

林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么问题只可能出现在了验收的过程中。可是在上午开会的时候，都是甲方和专家们的讲话，咱们公司都没有参与。最多也就是做做会务的服务工作，还都是以甲方为主，咱们只是打打下手，那么，这个过程也不会引起甲方的不快，特别是施主任说，县局的局长在现场参观的时候，还是脸上一直带着笑，说明他心情很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伍总点点头，示意林明接着说。

林明说：“我刚才仔细考虑了一下，问题只可能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咱们在给与会人员发红包的事情上。按说，咱们发红包，其实是替甲方挣脸面，他们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再说，形式和金额也是和他们商定了的，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恼火的地方。但是我刚才仔细回忆，有一个细节，可能被忽视了。”

伍总开口问道：“什么细节？”

林明说：“他们的会务人员居然有一个两百多人的名单，按照我的估算，这应该是差不多他们全局正式职工的人数了，可是，会务服务人员能看到的，其实也就是十几个人而已，按照咱们以前办这种验收会的经验，会务组有十几个人就完全足够了，他们怎么会列出了这么多人？我在想，会不会他们这边的风俗和咱们那边不一样啊？咱们那边，礼品只是给与会的嘉宾和专家发放的。他们这边，会不会是所有的会务人员都要发放呢？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列出这么多的会务服务人员有什么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