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雨看向左弦余:“所以你为什么愿意为了帮他,而与一个大家族为敌?”
左弦余伸了个懒腰:“章寿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不愿意为了自己婚姻的可能性舍弃一条性命,也知道自己救吴江等同于和何家为敌,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他为了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我可不能落了下风啊。”
唐烟雨打开安全带:“这不像是一个自称‘咸鱼’的人说出来的话。”
左弦余:“那换个说法,要是这事摆在你面前,太上宗主您会怎么做?”
“先救人,然后去何家问出这件事的主谋和动手的人,砍了。”
左弦余:“问?”
“把剑架在何家老先生脖子上问,也算问。”
左弦余笑了起来:“行,要是我有太上宗主您这样的实力,也就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但就以她如今的实力,能不能见到何家老先生都是个问题。
唐烟雨眉头轻皱,她总觉得左弦余话里有话:“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左弦余拱了拱手:“不敢不敢。你看,你的第一反应不也是帮章寿而不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你和他甚至一点交情都没有。”
唐烟雨:“那是建立在我还是太上宗主修为还在的基础上,顺水推舟做件好事罢了。可换作刚踏上修行路的我,这事我是一点都不会管的。”
唐烟雨当然愿意做些好事、帮些好人,但她不会单纯为了一缕善念而盲目地置身于危险,尤其是自己没什么实力的时候。
这话听起来像是露怯,但这是大矩世界作为修行者必要的心态,毕竟大多没有如此心性的人,早早都殒没于大矩世界那持续数百年的正邪之争。
这其中还是要数神农宗圣女最是让唐烟雨头疼,虽说医者仁心,但要不是唐烟雨每次多留个心眼在她身上留个印记,这单纯丫头早就不知道掉进哪个魔窟被人吃干抹净了。
在她眼里,左弦余如今的行为差不多和那个让她头疼的丫头可以画上约等于号。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可不是那位我见犹怜的人儿,所以连“被抓走”这个步骤都不会有,而是会直接被一发冷枪或是某个术法杀死在洞府的某个角落。
左弦余听完这话倒是挠挠头:“我本来还想说‘你的少年意气是不是也丢了’来着,但好像考虑到您的实际年龄,这话有些不太妥当。”
唐烟雨目露凶光:“?”
“咳咳,开个玩笑。”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后丢给唐烟雨:“喏,看看。”
这是之前那份文件的照片。
“你什么时候……”
左弦余摊摊手:“猜。”
在左弦余看文件的时候,唐烟雨虽然没有凑上去一起,但确实是一直盯着的,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没有发现左弦余什么时候偷偷拍了照。
她滑动屏幕,很快就发现这些照片的拍摄地点并非那间病房而是别处。
“这是陈娴阿姨给你发的?”
“对。这是份机密文件,本来应该不得拍照不得外传,但因为你陈阿姨姓陈,所以这些规矩对她来说都没什么作用。”
他这话的意思其实是——陈娴至少也是世家子弟,而且是个不小的世家。
左弦余手搭在车门上:“所以,不用担心得罪何家这样的二流家族,你陈阿姨会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