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道:“先生之言甚妙,不知何人可遣为使?”
孔明道:“庞统庞士元现隐居在江东,前日我去看望他。我二人喝茶聊天,谈及此计,他也以为甚好。”
周瑜顿时欣喜道:“那便劳烦先生,再走一遭。请庞统先生,为我等行此大计。”
孔明道:“大都督吩咐,敢不效劳。”随即辞别周瑜、鲁肃,出得帐外,往庞统隐居处而去。
庞统,字士元,襄阳人。与诸葛亮齐名,人称“凤雏”。庞统早年才智不显,在得到颍川名士司马徽的称赞后才逐渐扬名。与诸葛亮、徐庶等为好友。因相貌不扬,而出仕不顺,故隐居在江东。
孔明来到庞统住处,俱言其事,庞统欣然应诺。临别之际,孔明又留下两封文书。一封是给庞统的推荐信,叮嘱他破曹之后,持此信往见刘备,委以重任。一封确是给徐庶的信,叮嘱他往曹营献计之后,相机交予徐庶。庞统接信应过。
江北这边,曹操连得蔡中与阚泽两封密信,觉得事情似乎过于顺利。仿佛一夜之间江东即将散架,而自己马上便要不战而胜了。曹操心中疑惑不止,遂聚众谋士商议。道:“江东甘宁,被周瑜所辱,愿为内应。黄盖受责,令阚泽来纳降,愿意归附。诸事过于顺利,我心中颇有不安。谁敢再往周瑜寨中,探听实信?”
蒋干闻言,赶紧出列。他上次出使江东,未立大功,分毫赏赐未得。今番欲借此机会,再为曹操立下大功。曹操见是此人,本不欲使其前去。但帐下众人,与江东皆无旧交,唯此人与周瑜相熟,较为合适。
蒋干开口道:“我前日空往东吴,未得成功,深怀惭愧。今愿舍身再往,务得实信,回报丞相。”
曹操思忖片刻,再看众文官,并无他人愿意请缨。旋即答应下来,叮嘱道:“此次前去,务必小心谨慎。遇事要查探真实,不可被周瑜哄骗。”蒋干领命应诺。旋即出帐,径往江边,跳上小船,令军士急驰而去。此番定要立下天大功劳,以图青史留名。
船只急行数个时辰,径到江东水寨,便使人传报。
周瑜在帐内,正发愁如何使庞统过江,将连环计献与曹操。且要合情合理,不能过于突兀,以免曹操起疑。忽闻蒋干又到,欢喜雀跃,大笑道:“蒋干此来,真乃天助我也!计之成功,只在此人身上!此计若能得成,蒋干实为我江东功臣也!”遂于鲁肃耳旁吩咐数语,鲁肃领命而去。
周瑜遂使人大张旗鼓,角乐齐鸣,自己亲往江岸,去迎蒋干。待接到帐中,二人分主次坐定。周瑜却脸色突变,责备道:“我以子翼为兄弟,子翼何故欺吾太甚?”
蒋干尴尬笑道:“你我同窗数载,情同手足,何言相欺也?”
周瑜道:“前番我念旧日交情,请你痛饮一醉,留你共榻而眠。你却私盗我信,不辞而去。归报曹操,害死了蔡瑁、张允,致使我事不成。今日无故又来,是何居心?”
蒋干急忙辩解道:“当日之事,实因怕打扰都督,未敢多留。至于公瑾所言书信之事,我实不知。公瑾兄不可诬陷好人。”
周瑜闻言,也不拆穿他。只道:“既如此,此事略过不提。今日子翼兄又过江来见,不知所为何事?”
蒋干道:“向日不辞而别,却令公瑾怪罪。今朝前来,只为看望故交,别无他意。”
周瑜道:“既如此,我只当款待好友。你我不言战事,只叙交情。如何?”
蒋干道:“悉听遵命。”
周瑜遂命人摆酒设宴,款待蒋干。席间频频举杯,叙说同窗往事。谈及昔日同学趣事,不禁哈哈大笑,座间氛围甚是融洽。蒋干也陪着追忆往昔,席间不断偷窥众将,观察有无异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是夜明月高挂,云淡风轻,天气甚好。
夜色渐深,周瑜起身道:“今日子翼兄前来,本当一醉方休。然大战在即,不可痛饮,子翼兄幸勿见怪。”
蒋干也赶紧起身附和,言天色已晚,不敢打扰大都督军务,合当告辞。
周瑜送蒋干来到帐外,道:“军中人马嘈杂,不便安歇。送子翼兄往西山庵中歇息,山间景色,别具一格。先住几日,再回江北未迟。”
蒋干正欲开言,周瑜已转入帐后去了。只得跟随军校,到西山背后小庵歇息。蒋干待在庵内,心中忧闷,坐立不安。他本为探听消息而来,却被安排到如此偏僻处,如何打探军情。是夜月朗星疏,山风清爽,蒋干遂独步出庵,只在山间信步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