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习惯了,早就不生气了。”
“你骗不了我,你每天锻炼就是在生气,可那天我不是给你了嘛,是你自己不要的。”
天印轻笑一声:“我们是夫妻,你不是没文化,我也不是禽兽,没有投入与共鸣的欢愉是对爱的亵渎,你真的不懂吗?”
孙燕颇感委屈道:“难道爱真的会消失吗?那件事真的不可或缺吗?”
天印仰头看了看天,一片漆黑,他轻轻摇了摇头:“爱,Not only say,but also make,you know?”
孙燕低头不语,楚天印继续道: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你猜得没错,我每天锻炼就是在发泄多余的精力,做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挺好,至少可以倒头就睡,什么心思也没有,如此也就能达到你的要求了。”
孙燕抬头抗辩道:“我没有要求,我只希望夫妻之间多些理解与宽容。”
“夫妻之间当然需要理解与宽容,但也需要正常的夫妻生活。”
“可你给我正常的生活了吗?”
天印深吸一口,努力平复情绪:“工资卡交给了你,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你说了算,我能给你的就是我的全部。”
孙燕转望内河,语气低落:
“是啊,工资卡我拿了,可一个月就那么点儿钱,够买一套化妆品吗?”
“住在我妈的房子里,我始终感觉寄人篱下,你让我怎么投入,怎么共鸣?”
“你也快三十而立了,可你立的是什么呀?除了那事儿你还想过别的吗?”
“你想要孩子,难道我不想要吗?孩子不是小猫小狗,不能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我宁愿不要。”
“你可以年年画饼,我也可以年年陪着,可你还是当年的你吗?你还有年轻人的朝气吗?你的理想与抱负呢?”
“……”
听着孙燕的逐条控诉,天印麻了:
一直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自己伟大,转瞬间却是体无完肤,愧不能当了。
然而,孙燕的控诉远没有结束,仿佛要把深藏多年的话都要说出来。
“厂子倒闭了,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倒了庙宇,刚好解放了和尚,我就不信,离开了寺庙你就念不好经了。”
“我妈退休在家,她没事儿就喜欢叨叨,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她还能强迫你听了?”
“为了你,我必须天天哄着她开心,我也很累,可有什么办法呢?只要房子的事情不解决,我们就不可能有自己的生活,这是现实,虽然残酷却无法回避。”
“……”
黑暗下,城市内河在缓缓地流淌着,看似平静的水面下,谁知道掩藏了多少肮脏与不堪呢?
人,活在人前,苦在内心,谁又肯让别人看到真实的一面呢?
天印从背后抱住孙燕,趴在她的耳边道:
“老婆,你受苦了,我最后一次为你画饼,也许三月,最多三年,我一定让你住上完全属于你的房子,否则,我便从这里跳~”
“不许发誓,我相信你。”
天印咬了咬她的耳垂儿:“不,听我说嘛,如果做不到,我便从这里跳下去,给你捞鱼吃呀。”
孙燕摇了摇脑袋:“痒死了,别闹,你这就找好说辞了?”
“No,No,No,绝非找退路,奈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了老婆的愿望,我必须拼命奋斗,但为了不让老婆伤心,我也绝不干傻事儿。”
“嗯,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天印。”
内河水畔,二人相拥,重拾当年校园的时光;
片刻之后,楚天印继续着他的体能锻炼,孙燕安坐石凳之上,默默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