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兄妹俩有生以来最为绝望的夜晚,父兄战败、母亲自刎的画面反复闯入脑海,睁眼也是,闭眼也是,墙壁上是,炉火中也是……
御风斩心知虎刀门与岩刀门必有一战,岩刀门众屡次越过无休河试探便是征兆。
一山不容二虎,两大使刀部落定要分个高下。他无所畏惧:岩刀门、石擎天,尽管来吧!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在春雷(即温季)轰鸣的第一声起,两大部落便相约至无休河畔。
西侧河岸众武士刚健勇猛,身披白衣、绣虎头,御风斩昂首矗立,威风凛凛,左侧一中年人目光炯炯,乃是他的连襟,右侧青年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正是长子虎大。
东侧河岸武士们剽悍强壮,身穿黄袍、绘河山,石擎天亦是一副没把对面放在眼里、傲睨万物的样子,左侧是他的二弟石惊天,右侧是他的三弟石啸天,两人均是肌肉虬扎、粗犷霸气。
石擎天大吼一声,岩刀门众将数十块巨石掷入河中,“今日,便是河东河西一统之日!”岩刀门众武士呼声雷动。
御风斩大笑,“莫把大话说得太早!”转眼间已手持大刀奔至河中,双手举刀挥下,巨大的刀风之影仿佛要将空气劈裂开来,凌厉的风压之下,不少武士应声倒地。石擎天大踏步上前,持刀前劈动作如出一辙,刀影所到之处沙石飞溅,冲击之下也有不少白衣武士扑倒,两刀影相交,溅起泼天浪花。
两人对拼七八十刀,只溅得河水如瓢泼大雨,沉重的金属碰撞声响彻天际,胜败仍未分。两岸众武士高声呐喊上前助阵,一场蛮疣州旷世未见的大战彻底爆发。
御风斩的连襟凌焱子与石惊天相战,虎大与石啸天战作一团,四人均是一重聚实力,刀法精湛难分上下。混战中却见岩刀门中两人势如破竹,打得虎刀门众节节败退。御风斩眼尖,又极具实战经验,见这两人刀法其实平平无奇,只是似乎拥有七段火之力,要知道虎刀门众武士多为中下品土之力,遇上这等高手如何抵挡得住?他表面虽然不屑,心中着实大惊:岩刀门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怎地从未听说过其名号?他狂笑着吼道:“石擎天,你部落中竟有这样的能人,待我来会一会!”随即向那两人袭去,心知只有先解决了那两人,才可保众武士周全。
这两人本是石擎天从外笼络而来,再授以本门刀法,此刻虽然刀法不精,但应对普通武士绰绰有余,也正是因为有这秘密武器在手,岩刀门才敢频繁挑起冲突。眼见御风斩奔向两人,虽同为七段一重聚,但御风斩的实战力哪是这两人能比的?石擎天心中一凛快步跟上,一刀往他脊背劈去,这一招后发先至,力道不大速度却是惊人,御风斩也不能白白挨一刀,只得回身抵御,又与石擎天缠斗在一起。
凌焱子、虎大焉能不知他心事?凌焱子本是火之力七段一重聚,只因深深爱慕上虎刀门中那冰雪聪明、倾国倾城、尤擅纺蚕衣的绝世女子,后加入虎刀门中。眼见得此状,当即使出一个两败俱伤的招式,逼得石惊天后退,自己冲上前斗那两火之力武者。待石惊天缓过神来,又持刀突向凌焱子,虎大横刀拦过,一时两人各形成以一敌二的局面。他俩单打独斗时大致与敌方战个平手,此时以一敌二,不多会已左支右绌、难以应付,凌焱子胸前被割破,虎大腿上挨了一刀登时鲜血长流、站立不稳,御风斩见状不由得心中焦急,这一分心立马也被石擎天抢占了上风。
这样下去败局已定,不如放手一搏!凌焱子心想。他询问式地望向御风斩,吼道:“大哥,不如用那一招?”御风斩情知事到如今别无他法,狂笑道:“好!你我今日就一起战个痛快!不枉相交一场!”只见他一跃至凌焱子身旁,两人背对背互为倚势,御风斩大吼一声:“大儿退下!”虎大听见父亲的号令收刀住手,石惊天见此机会,哪里顾得上多想,持刀直取虎大首级,御风斩吼道:“右三!”石擎天惊呼道:“小心!”说时迟那时快,石惊天出招、御风斩怒吼、石擎天惊呼都发生在一瞬间,石擎天心知不妙,可这声呼喊终究慢了些,只见御风斩、凌焱子双刀齐出,石惊天大骇,想躲避已来不及,只得催动土之力护体,岂知这双刀合璧之力已能和二重聚实力相媲美,石惊天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闷痛,一口鲜血“哇”地喷出,倒飞数丈之远,躺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彼时九州大陆上尚处于大乱斗时代,并无真正的宗门派别,所谓的虎刀门也好、岩刀门也罢,皆是御风斩、石擎天这样的强者自创,没有师承、传续,刀法、拳法等亦是这些强大武者自己修炼、战斗所悟得,因此很多招式看上去雷同,分不了门派。直至后来辛无住始创家族制,立六大条约,如此过得百年,才出现有传承、有章法的门派,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御风斩与凌焱子虽是连襟,但意气相投,早已情同手足,比亲兄弟还要亲,两人私下常切磋交流,两大强者的经验思想一经碰撞,便诞生出无数新奇想法,这双刀合璧之法便是两人合创,依凌焱子的一段缘起,御风斩笑称为“桑林刀法”,使刀之时极吃两人默契配合度,前、后、左、右、劈、扫、拦、撩等皆不得半点马虎,配合好时那是一加一远大于二,如是配合不好那可能还没碰到敌人,先把自己人砍了,毕竟两人相距太近。
他俩练刀时,由御风斩发号施令,手持木刀试招,也不催加风火之力,修炼之时倒也有不少打在对方身上。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用此招的,此时形势所迫,两人只好殊死一搏使将出来,二人全神贯注、忘却生死,桑林双刀的威力竟远超平日试炼之时,首次实战便震慑四方,敌人均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