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还没展开,就已经结束。
撇开「切断」,撇开「自我控制」,将问我追求效率的战斗风格层层剥开后.....其实在战斗方面他只是在重复着投机取巧。
没有受过专业格斗训练,没有经过各种不同风格近战风格洗礼的他,只能凭借着手中不多的牌打OTK。
半吊子的将问我战斗的实质就是贬义上的投机者,可他追求的绝非“胜利”,他永远不会在战斗中单纯地和敌人“较量长短”。
Ourn Kill,一回合击杀。只要手中的牌足以斩杀敌人,只要敌人给到了机会,那结局便已注定。
刹那间得见分晓,生死之间,投机取巧得来的机会也是“机会”。
折断了敌人的脊背,现在缺少实质终结技能的将问我并未停留脚步补刀,而是又一次冲刺,朝着合围人群中最薄弱的一点发难。
子弹、灵能、地脉能量在飞溅,并未动用体内灵能去刻意防御的将问我很快就受了伤。
他身上飙出的鲜红让敌人振奋。
他们有了期待,期待能合力解决这个最后的敌人保留住更多的有生力量。
他们停滞脚步,加快攻击的节奏,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舍本逐末。
他们开始后悔了。
鲜血染红了将问我的身躯,激烈的战斗将他身上原本华贵的衣物撕扯得破破烂烂。狼狈的姿态引来了更强烈的攻击,可鲜红之下,他的身上却始终不见残留有什么伤痕,反倒是涌动的黑蓝灵能像是用之不竭一般不断地迸发。
他们的攻击愈来愈强,将问我受伤的频率越来越高,但他们战友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少。
裹着黑蓝的血色身影狂暴异常,可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们却越来越感觉敌人更像是一台机器——重复着一次又一次单调行为的杀戮机器。
接近,战斗,死亡。
接近,战斗,死亡。
终于,沉没成本与冲动愤恨被逐渐加重的现实恐惧击溃,天平于某个关键时刻朝着另一边一沉到底。
“合围”变成了“突围”。三十九对一,合围当中剩余的三十九个人对一个人的突围。
他们猛然想起了联军的目的,不是击溃面前的拦路虎,而是承载着更多伙伴的希望去夺取更大的希望。
他们四散奔逃着,想要越过那全身被染红、唯有一双幽蓝竖瞳明亮异常的、永不倒下的怪物。
好似刚才彼此照应、为了更多人能活下去而选择优先解决敌人的不是他们。
现在每个人都成了彼此的替死鬼,他们不敢向后看——身后每一道传来的惨叫声都意味着同伴的逝去,也意味着自己的残存。
他们现在才知道用“大义”来麻痹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只为“离目标更近一点”。
离他更远一点。
沉默。
寂静。
早就静下来了。
有着高昂且辗转的曲目其实仅有三分钟。
其实他们的敌人早就在不断地变弱,他狂乱却灵巧的身姿其实早已渐渐变得僵硬。
可他们发现不了,真正坚毅不倒的士兵早就在更后方永远地留下,他们只是有着超凡的“普通人”,他们的心早已被各种事物所遮蔽。
最后,仅存的一人在莫大的恐惧中奔逃到了他们的终点。
他上气不接下气,哪怕是灵能者的身躯也不能让此时短促急躁的呼吸频率变得平稳。
身后的惨叫已经很久没有响起了。
他只知道向前,不断向前,那直指通往花海尽头的道路上,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个灵能者。
只是像个越狱的逃犯般麻木地在摇曳的白色花朵间迈动着双腿。
最后的最后,在视野变得开阔的瞬间。
他看到了一抹金色,金色的背影发觉了身后的动静,就要转身。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哪怕只是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那是怎样的完美......!!!
可没等他看清那抹金色的真容,他就感觉到了身旁的一切在倒退。
是「隐手」,他意识到了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为何。
可他抵挡不了,这「隐手」包裹住了他的浑身上下,令他窒息,无形的巨手带着莫大的力量将他从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近前抓拽开来。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抓住了。
恐惧袭上心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是最后逝去的,但他死得很快,且死得比他所有的同伴都要“安详”。
原因嘛.....大概是因为将问我不愿意那份美好的纯白花海被暗红污染,敌人不行,自己也不行。
而且将问我确实又要变回动不了的状态了,他光是追到小山底下把最后的敌人抓回来就很勉强了。
鲜红滴落,将问我意识还算清醒,却再也站不稳了。
视野中,大地在接近。
可最后,另一种纯白将他拥入怀中。
“辛苦了,安心地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