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躲过袭来的短箭,箭身失去了它的目标,朝着陆安身后的一颗环抱粗的松树袭去,松树经受不住摧残,在箭穿过的地方留下了碗口粗的对穿。
底下的人们已经发现了这药粉并没有什么杀伤,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山岭上的人在故意戏耍,但随之而来的声音让他们知道了真正的作用。
是山崩海啸般的吼声,令人胆摧的声音的巨浪席卷而来,从山的四面八方。
鹿台山中不只有枯朽的草木,也有食人野兽,它们只是暂时畏惧于火光和士兵们的杀伐,但陆安的特意馈赠让这些畏惧荡然无存,它们超过人族多少倍的嗅觉让药粉的作用被无限扩大,此刻它们心里面的杀戮捕食欲望空前高涨起来。
士兵们毕竟是精锐,有素的训练让他们在第一时间便作好搏斗的准备。
“方圆成阵,东西都护在中间!”领军的高喝声穿透在野兽的吼声之中。
它们的面孔此刻清晰可见,身形和种族混杂不清,平时互相捕食,忌惮,此刻却因为药剂而全部混在一起发起了进攻,熊罴豺狼。
一轮箭雨已经射出,一批野兽哀嚎着倒下,但更多的只是受伤令它们更加疯狂,盾卫将重盾插入泥土,肩膀靠在其后准备迎来冲击,长枪和戈戟在盾牌缝隙中朝着它们奔来的方向对准,一时间兵器刺破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
拉车的马在畏惧下甚至叫不出声,前膝跪在地。
“只是最普通的野兽,灵智未通,大家莫要乱了阵脚!”
那个黑袍修士想要稳住军心,但他显然顾虑身旁要护住的少年,一时脱不开身去加入战局。
事实推翻了他的话,被簇拥在兽群之中的一匹妖兽独角前伸,四蹄蹬地,凌空跃出一丈高度,沉重的身躯踩在几名甲士的肩和头上进了行伍圈中,身上的青色皮毛在营火下显得鲜亮,它将角再次低下,明显是要将阵冲出一个缺口。
隐匿着的陆安也微微一愣。
“没想到这山里真的还有獬豸存活着,虽然这血脉是稀薄到没有多少,不过也足够帮我多拖延一阵时间了……”
那黑袍修士再也顾不得什么,脚尖点地,在空中抽出佩剑,向着獬豸的独角砍去,意欲让它吃痛而退,獬豸早已察觉,头颅急偏,剑刃只在它的肩上切开伤口,带出一串血珠。
此时还在缠斗的每个人忽然听得一声“再会”,看见最中间那白色军车旁,有人影闪过。
陆安一刀破开车壁,第二刀砍下锁头,看盒中一角残破的紫色印符,揣在怀里,刚欲脱身而去。
一种不详的预感从身后传来,他急忙转身提刀护住面门,对面那人力道之大超出他的预料。
竟是那个孱弱的白衣少年。
“来了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