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世图这个反应是上首坐的两位和旁边的一位始料未及的,就连那边的邹扈也微微扬了扬眉毛,旋即恢复面无表情,站在一旁,静看好戏。
这老小子倒是个心狠的。
上首的西四也颇为意外,因为他没想到韦世图竟然派了自己亲侄儿去办这件事,旁边的西六倒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西三看他竟然如此反应,两边唇角勾起,身子一歪,靠在旁边的扶手上,左边手肘架在上面,又伸起左手托腮,右手哗啦啦地慢慢甩那张纸。
趴跪在地上的韦世图随着纸的声音颤抖,冷汗如小溪一样从额头成股地滑下来,很快就在地砖上积了一小滩水渍,被地砖一冰,传到额头上,顷刻间冰到了心底,再蔓延至全身上下,抖得更厉害了。
“三,三公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那侄儿胆小如鼠,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胆大包天的事?一定是,一定是那汉子攀咬!为了脱罪,故意诬陷别人!他一定是无意间见过小侄,才血口喷人构陷好人的!他所见的根本就是另有其人!他在隐瞒包庇,真是个狡猾的小人,三公子,求您一定要严惩他!”
韦世图先是慌乱地抬起头辩解,说着说着,灵光一现,立刻义愤填膺地伸出手指向虚脱地趴在地上的大汉,大汉听到这话当即手撑地支撑起上身,仰着脖子声嘶力竭地朝西三大喊。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求大人明察!小人见到的确实就是此人啊!求大人相信小人说的话,小人没撒谎!”
“三公子!小的乃毕至院管事,小侄一向安分守己,绝不可能背着小的去做下此等事情,定是这汉子在扯谎!请三公子明察!”
韦世图磕头在地,咬紧大汉,越说,自己越相信,语气也越发坚定。
只能赌一把了!
而大汉更慌了,他摇着头,满脸惨白,眼中汹涌落泪,呼哧带喘地仰着头,乞求地仰着始终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的西三,可刚要开口辩解,他脸色突然涨红,脸一鼓,紧接着,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噗——
顿了一下,随即无力地歪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地咳嗽,每咳嗽一下,全身就颤抖一下,嘴角汨汨流下鲜血。
尽管没了力气,他还在努力仰头去看西三,嘴无声张合,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发出的只是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大咳咳咳咳……”
大汉使出全身的力气,也仅仅只是微微把头抬离地面,颤抖着维持了一瞬,又重重落了回去,从眼缝儿中露出的眼神绝望无助,看着前方的椅子腿,眼神逐渐涣散。
“三公子!此人自知理亏,被小的辩得哑口无言了,此等奸邪之辈不除,毕至院的清誉何存哪?求三公子还毕至院一个公道!”
嗵!
韦世图见大汉吐血无力说话,当即直起身,拱手又补了一句,义正辞严地控诉大汉行为不端,说完,又把已经磕紫的额头重重磕回地上,磕破额头,血流如注,与方才的汗渍缓缓融在一起。
西三收起笑意,恢复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先是落在已经昏过去的大汉身上,又瞥向跪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的韦世图,他像是感觉到了西三的目光,狠狠抖了一下。
哗哗……
西三扭过头,把画像对准西四,似笑非笑地对始终不发一言作壁上观的西四说:“四弟,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判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