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壬寅关,山势很高,冰凉的薄雾总是笼罩着关隘,丝丝秋雨夹杂着小雪粒了,不时落下。想必更北的高原也该下雪了,不出意外的话,在高原大雪覆盖之前,这些游寇该撤离了。
流寇本来善于高原策马奔驰,夏秋季时节开始南下,在边境地区劫掠烧杀一番,又迅疾离去,长久以来一直就是这样。攻城拔寨并不适合他们,特别是山区作战,往往需要他们舍弃擅长的速度,削弱了他们不少的战斗力。
只是不知为何,几十年前开始,流寇改变了策略,于是,纯粹的劫掠变成了攻城拔寨,城破之后,焚烧毁坏殆尽,关隘再无修复作用。这样历经多年,一步一步蚕食了多个关隘。
秋季,正是北方高原游寇南下入侵的时节。
北方游寇游牧而生,逐草而居,到了秋季,是草长得最旺盛的时候,所以有充足的草料把战骑养的又肥又壮,而南方也是秋粮收获的季节,这样才能南下劫掠财物、粮食用于过冬。
到了冬季,大雪覆盖整个高原,厚厚的大雪能埋没整个坐骑。别说策马飞驰,就是出行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个时期,整个部落就是呆在厚厚的圆帐中,除了吃喝,就是不停地日夜造人,繁衍种族。
那些已经没有姿色,但还有生育能力被掳掠过来的女人,就赐给一些已经长大的奴人,生育繁衍后代,长大后继续做奴隶,或者成为战场上奴兵,只为消耗敌方去送死而已。
但是这些二代、三代奴人,为了向游寇表达忠心,改善自己处境,在攻城掠地,残杀南面同族方面,更加积极,更加凶狠残暴。
到了春季,整个冬天的圈养交配,羔羊、牛犊、战驹开始大量出生,此时高原上,牧草还未长出嫩芽,牲畜也非常虚弱,部落里到处都是怀着大肚子的女人在照料各种刚出生的牲畜。
春季,大肚子的女人,刚出生的牲畜,短缺的牧草和粮食,成了高原游寇一族最虚弱的季节,也是南方帝国军队反击的最好时机。
这时,高原游寇便拖家带口往远处迁移,留下少量精壮男人同南方敌人周旋。往往一场春雨,高原便恢复了生机,漫山遍野的牧草长出,游寇很快就恢复战力,此时,深入高原腹地的南方军队就开始回撤了。
无数年来,年年如此拉锯,谁也无法彻底消灭掉谁。
大雪来临之后,流寇也该从壬寅关撤离了。
关前,敌寇一部分在关前强攻,有的攀岩绝壁,登上关隘前面的山峰高处,箭矢如雨,强弩如林,纷纷射向城内,其中许多含有硝黄火石之物,点燃后射向城内,在城内燃起大火,守城军士不少中箭倒下,城内众人也在忙着救火。
敌寇后方,一位身穿皮袍锦服的男子站立督战,望向城楼,手握长弓,一手拈箭,却也并没有搭弓射出,身旁还有几位身着皮甲的人员伴随。
耿宫总兵站在关隘的城楼上,冷冷的盯着那位男子,环视着下方满山遍野攻城的敌寇,不断传下军令,调度指挥,背插令旗的传令兵不停的跑上来跑下去。
忽然,他抬头望向远方,几座山头之后,一道淡淡的狼烟在缓缓升起。耿宫喝到:“传令兵,翼望山隘口求助,速去查明。如若有险,可传令周边隘口、山寨抽出人员就近支援。”
传令兵答应一声:“得令”。随即飞奔下楼而去。
战事总有结束的时候。
这天,壬寅关迎来了一场大雪,敌寇开始有序撤退,身着皮袍华服的男子不甘心的盯着关隘上的总兵耿宫,右手握着羽箭,再凌空向下重重一挥,做出一个劈头动作,这是一种无声的示威恐吓,然后转身离去。
耿宫脸色铁青,紧紧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猛地抽出灵兵宝剑,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开城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