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苑杰道:“我不知道。”
玉箫道:“看来你并不像如此愚蠢的人。”
路苑杰道:“可是我会装傻。”
王箫脸色变了,冷冷道:“你本该装死的。”
路苑杰道:“为什么?”
玉箫道:“因为我不杀死人。”
路苑杰道:“活的你都杀了?”
玉箫道:“只杀想死的人。”
路苑杰道:“幸好我并不想死。”
玉箫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应该把金钗交出来。”
路苑杰道:“你想都别想。”
玉箫道:“那你就只有死。”
老何不知什么时候从车辕上下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剑,冷冷道:“这里还有一个没死的人。”
玉箫目光转向老何,缓缓道:“哦,昆仑派的何掌门,我倒是差点没认出来。”
老何笑道:“你还认得我何瞎子,不知你还认不认得我的‘云龙三式’”
玉箫道:“正要请教。”
路苑杰和秦水瑶大吃一惊,老何原来是昆仑派掌门何三冲。
汗水浸透了路苑杰、秦水瑶、何三冲三个人的衣衫,怨毒愤恨的火焰也烧红了三个人的眼睛,三张面孔全都歪曲得变了形。他们将所有的力量会聚起来,把所有的功力俱皆施展,三个人是一个意愿、一条心——搏杀玉萧牟世杰。
狂风骤雨似的一轮攻击推过去。
何三冲右手长剑橫挡平胸,嘶厉的大吼:“圈外掠阵!”
在何三冲长剑飞挥腾扬下,路苑杰不禁微觉一怔——‘圈外掠阵’?对方处在如此不利的形势里,老何竟然犹令他退出战阵?
玉萧牟世杰开始怀疑何三冲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或已迷糊。何三冲已经一个大转身,斜着长剑分上下两路流矢般穿刺而来!
牟世杰手持玉萧闪翻,‘叮当’两声合为一响,倏而磕开何三冲长剑,于是何三冲飞扬的长剑,‘削’的一声,顺抛将剑插入沙地,一捧细沙便被他挑飞,急射向玉萧牟世杰。
牟世杰身形侧闪,刚刚让过这捧细沙,路苑杰贴地滚跃,单刀掠横,寒芒如电,砍向牟世杰双脚。
牟世杰猛腾空而起,打横的身子蓦然硬生生横跳二尺,手中玉萧向何三冲劈去,路苑杰那把单刀流光般险险擦着牟世杰的脚板掠过。踉跄的何三冲让开玉萧,不待牟世杰扭回原式,长剑猝往下插,剑身弓约刹那,他手腕一压,长剑颤震着跳弹,在跳弹的倾刻凌空翻转,使出‘云龙三式’向牟世杰剌去。
变化便在此时发生了!
以那么强劲之势凌空扑来的老何,竟在他突兀的整个身形‘呼’声翻滚,而将自半空扑落的全部力量贯注入剑中。光华灿眩中,剑的去势太猛,竟逼得牟世杰连连歪斜后退!
路苑杰双足硬挺如桩,站在牟世杰的背后,长刀宛若倏忽布升起一片网,一片由光与刀刃组合成的网!
距离是这么接近,动作是如此快速,变化更是这般出乎预料。现在,牟世杰要在截击那挟以万钧力量而来的长剑同时再躲避背后路苑杰的攻杀,业已来不及了!
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里,牟世杰猛往前扑,手中的玉萧比他前扑之势更快,他的玉萧剑闪电般以一个半弦度点向何三冲左臂!
迅捷的长剑,透入牟世杰的右胁贴肉而过,带起一溜血影!但何三冲的左臂也被牟世杰的玉萧点中,没有呻吟,也没有喊叫,何三冲仅是踉跄不稳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他的面孔表情惊怔得古怪,他好像不觉得痛苦,也不感到悲恐,他的模样,只是透出无比的迷惘,至极的空茫……
牟世杰道:“昆仑派的‘云龙三式’果然名不虚传。”
路苑杰惊诧道:“何掌门,你没事吧?”
何三冲道:“还撑得住。”
于是,路苑杰又大吼着冲近。沉重的长刀挥斩如风,劲力强悍之极。路苑杰挥刀似一束来自极迅的流光,闪射穿织,瞬息间幻化着千百种无定无形的光影。
牟世杰知在老何与路苑杰两的夹攻下绝讨不到什么便宜,扭转身形,虚晃一招,反向秦水瑶攻去,秦水瑶见牟世杰玉萧点来,双钺向前一举来封牟世杰的玉萧,哪知牟世杰的玉萧刚一碰双钺,牟世杰手腕一沉,玉萧压在双钺上一借力,身形腾空而起,飞过秦水瑶头顶,左手暴翻,牟世杰像是背后有眼,那么准确的一把抓住了秦水瑶头上凤头金钗。
牟世杰见金钗到手,不再做过多作纠缠,展开身形飞奔而去。路苑杰刚要去追,只听得何三仪叫道:“等等,先不要追了。”
路苑杰赶紧回身扶住何三冲,道:“怎么样?”
何三冲道:“不要追了,我刚才只是强撑着,我已受了重伤。”
路苑杰把何三冲扶上车,三人驾着马车飞奔而去。秦水瑶还是痴痴地坐在马车窗边,连动都没有动,只看窗外两边的树木向后急退,可是辛云飞呢?
辛云飞,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屋外吹起西北风,风刮得可紧,一阵一阵的啸唳,都像是在招人的魂,听在耳中,连颗心也寒了。一阵冷风从窗口袭了进来,风中卷着细碎的雪花,寒冰冰的向四周洒扬,沾肤触体之下,就不似醍醐灌顶,也够令人骤起鸡皮疙瘩!
辛云飞端起酒杯,道:“我们都分开十多天了,玉萧怎么一点音迅都没有?”
韩方道:“我的风眼都撒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
辛云飞道:“我们如此的招摇过市,他们不可能不清楚我们的路线。”
韩方道:“玉萧会不会就根本没走这条路?”
辛云飞道:“你是说他会去追路苑杰?”
韩方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
辛云飞道:“难道他们已经知道金钗的秘密?”
韩方道:“金钗有什么秘密?”
辛云飞道:“三师叔让彭一虎带来一个秘密,金钗里藏着一张藏宝图,宝藏的位置在双羊山五里铺后。”
韩方沉思了一会,道:“彭一虎?”
辛云飞道:“彭一虎刚说出金钗里有一个秘密,再要说出玉萧是谁的时候就被人灭口了。”
韩方道:“是被玉萧灭口的吗?”
辛云飞道:“不知道,路苑杰追出去的时候人已不见了。”
韩方道:“五虎来送信,单独留一个不杀,他也想要知道这个秘密;正要说出玉萧是谁的时候被灭口,说明应当就是玉萧做的。”
辛云飞叹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韩方道:“只希望他们没事。”
辛云飞尽量要自己冷静,他的心还没有冷静下来,身子却越来越冷,整个人都已快冻僵。现在还没有到一个晚上最冷的时候,辛云飞已陷入沉思中无法自拔,未来的事,谁也没法子预料,造化弄人,谁也没法子预料自己的命运。
辛云飞忽然道:“林修远呢?”
韩方道:“林修远自上次金鹏堡后受了伤,欧阳倩在照顾他,所以这次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出来。”
辛云飞道:“哦。“
这些问题仍在辛云飞脑海中盘旋着,他有时像是抓着了一些端倪,但瞬即又茫无头绪,垂着头,他全然陷入深思里。韩方站在他的身侧,本能的被辛云飞的那种悲怆气氛所感,心里也颇有一些沉重的意味。
漫长寒冷的夜晚还没有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些事。冬天的夜晚总是特别长、特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