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朱由校转头看向黄立极,继续说道:“向勋贵官员藩王借钱借粮之事,可行!由户部立下借据,按息偿还,今晚就开始去办!”
“臣......领旨!”
王永光的语气低沉,听起来没什么信心。
朱由校也明白是何缘故,大明朝廷的信誉已所剩无几。
口口声声说借,在勋贵官员藩王眼中,实际上就相当于强行逼捐。
“陛下,臣家中还有余粮五百石,银两万三千余两,可献与陛下,助朝廷渡过难关。”黄立极当先站出来支持。
闻听此言,在场官员俱是悚然一惊。
众人都知道,黄立极五岁丧父,全靠着母亲独立操持家务,才能安心读书。
他高中进士后,又一直在翰林院这等清水衙门为官,俸禄微不足道。
显然,这些银子,全是担任阁臣之后的贪污所得。
朱由校装作不清楚其中原因似的,满脸笑容夸赞道:“爱卿为国之心,朕已是明白了。”
内阁首辅都表示了,次辅孙承宗也只得跟着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自幼家境贫寒,就连读书花费也是靠着叔伯支持。为官之后,也从不贪污受贿,家中余钱只有三百余两,余粮更是只有一百多石。臣明日就将银钱送到户部。”
孙承宗清廉之名,闻达于朝廷内外。
不止朱由校相信他家中只有这么点银子,其他官员也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陛下,臣家境倒是宽裕,可因赴任太急,并未从家中带来大笔钱财,也还未来得及购买粮食。臣今晚就写信,让子侄将家中余钱全部购买粮食,立刻送入京城。”李标跟着说道。
“臣愿捐白银两万两。”
“臣愿捐白银一万七千两。”
......
紧接着,六部尚书也开始一脸肉疼,报出捐助数额。
才一盏茶的时间,居然筹集了十万多万两白银。
虽说这些银子很可能是他们贪污所得,但朱由校心中也没有一丝气愤。
相比于历史上崇祯皇帝面对文官阶层摆烂的窘境,自己现在可好太多了。
不过,若不是黄立极带头捐出家产,这些人也未必会如此痛快。
“既然如此,朕也不是小气之人。”朱由校转头朝刘若愚下令道:“大伴,从朕的内库中拨出一百万两给户部,一定要保证在职官员的俸禄。”
给京营发饷,只用了不到五十万两银子。
巡视辽东,总计花费两百余万两银子。
内库依旧充足,就算再出一百万两,也还剩一千八百余万两。
想到这里,朱由校心中还有点对魏忠贤的感激之情。
若不是阉党这么能贪,他早就跟好弟弟一样,为了银子焦头烂额,昏招百出了。
——
当夜,户部的官员就忙碌了起来,犹如燕子一般,在京城四处纷飞。
朱由校则一边批阅奏折,一边东厂提督卢九德实时汇报。
“定国公徐希皋捐助朝廷八千两白银、一千石粮食。”
“成国公朱纯臣捐助朝廷五千两白银、一千石粮食。”
听到这个名字,朱由校眉头一皱,问道:“他们都只捐不借吗?”
“确实只捐不借!”卢九德点头道。
“国公不国,纯臣不纯!不能对整个勋贵阶层下手,那就只拿成国公朱纯臣开刀吧!”朱由校目光一冷,嘴角泛起嘲讽之意。
成国公朱纯臣,可谓是明末勋贵中最无耻之人。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兵临京城。
这厮既不想着为国出力,也未有死节的打算,反而主动当起了带路党,带领家兵将好弟弟困于皇宫中,欲要在李自成面前邀功请赏。
不仅如此,他还与陈演等百官劝李自成在京城也来一场登基仪式,想要凭借拥立之功,谋求高位。
此人实在是太可恨了,正好杀了他来泄心头之愤。
现在几乎所有勋贵都捐得很少,就算是将他抄家灭族,也不会有人将他和捐钱太少联系起来。
只要能找到一個合适的理由。
“朕在辽东听闻,鞑子和朝中某个权贵有勾结。”朱由校轻声道。
卢九德瞬间听懂了皇帝的深意,躬身应道:“皇爷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明天一早就会有罪证送入宫中。”
朱由校才不会管罪证的真假,又问道:“朕让你们东厂和锦衣卫一起去找的番薯土豆有结果了吗?”
皇帝亲口交代的事,卢九德当然是时时放在心上,立刻回答道:“皇爷,福建有很多百姓种植番薯土豆,奴婢已命当地的锦衣卫想尽办法收购,应该快运到京城了。”
“你立刻传令,直接向辽东送去足够种植二十万亩的番薯土豆,若是还有剩余,则在京城周边的皇庄种植。”朱由校吩咐道。
要想在内地推开这两样农作物,短时间内肯定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