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狗顺着岩壁爬上了山，抬头一看，才发现山之间连着山，往北边望过去，一山更比一山高。

无边的树木遮掩住章二狗的身形，就像遮住了他的过去，也遮住了他的未来。

章二狗倒是没什么感慨，就觉得，根据娘那时回复爹的话“想不受人欺辱，这条路上的大山有够你爬的。”，自己的方向应该是对的。

对章二狗来说，山里最让他难受的不是环境艰苦，不是遍地虫豸，而是无法便携地生出火来。

自己见过一些带着大包小包，驾着马车到处跑的队伍，他们经常就在村子附近扎营，吆喝着买些东西，顺便去村里的水井打水。然后队伍里就有人收集好木柴，手指一点，火苗就高高地窜起来，他们把水装进铁锅，架在火堆上烧着。

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向村民买一只羊或是猪，抹上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粉，就放在火上烤着。

偶尔，他们看见章二狗在附近，也会招呼着他过去，给他分一小块肉。

章二狗忘不了那种香味，他自己也试过把老鼠扔到自己家灶火中，可再取出来的时候，往往不是烧成焦炭，就是根本找不到。

最后一次，章二狗不顾娘在煮饭，中途把老鼠拿了出来，老鼠看起来确实是好了不少，还没等吃上一口，娘就夺走老鼠，不让他吃，那时章二狗只能舔舔手上的灰，就当做是尝了点味道。

于是章二狗从那时就有了一个愿望，在爹娘管不到自己的时候，一定要自己试试烤老鼠，最好是烤羊的做法和味道，看看能不能重新吃到那种香味。

终于有了爹娘不管自己的机会，章二狗却找不到用来烤的东西，也想不出生火的办法。

算了，还是吃些野果吧。章二狗现在的身体足够让他轻而易举地爬上任何一棵树，甚至在树上跳跃腾挪，走累了，章二狗就爬到树上，倚着粗壮的树枝躺下，摘两颗野果吃。

带的野菜饼早就吃完了，章二狗想吃更多的野菜饼，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但是不知道是只能吃一次还是野菜饼根本没有这个效果，章二狗这些天并没有什么变化。

已经翻了两座山了，再往前还是一望无际的山脉。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可以隐隐看到天空，灰白色，像是烧得透彻的灰烬。

一只野猪出现在章二狗的视野中，章二狗两眼放光地追了过去，不一会而就拽着野猪回到仰望天空的地方。

野猪哼哼唧唧地，却一点逃脱的办法都没有。章二狗一手就能牢牢地抓着野猪的尾巴根，不让野猪乱跑；另一只手则是收集起一堆枯枝，而后学着那卖东西队伍里的那个人，手指指着火堆，希望让火堆生出火。

章二狗其实是知道的，那个人多半是修者，修炼了什么法术，念了什么口诀才能生出火来，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很难就手指一点，让火焰燃起。

但是他成功了，章二狗惊讶地看着那升起的火苗，如同看到了自己踏上梦想之路的第一步。

野猪很快就被一拳砸掉头并被树枝穿起来，架在了火上，章二狗期待着野猪被烤熟，不停地学着那些商人的样子转动着野猪。

坐在火堆旁，章二狗一面转动着野猪，一面往嘴里塞着野果。

山里的日子很短，睡醒了起来，走着走着，吃着吃着，天就又黑了。远处那些山似乎没有减少过，章二狗收回视线，还是把期待放在了眼前的野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