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城市里还真是好人多啊。”
不得不说,城里人就是比乡下人有钱。
随便抢个三个流氓就赚了小四两银子,比在乡下豪富多了。
不过这样的快钱也就能赚一两回。
多了就是抢胥吏的生意,人家会用官府的力量狠狠收拾你的。
但这不妨碍张四维心情大好。
只是,他的心情明显好得太早了。
城门口,
张四维冷冷的注视眼前的士兵。
只是看见对方腰间的大刀和身上的皮甲,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讲道理。
“这是福寿膏,而且是我用金子买来的!三两金子!既没有偷也没有抢,天王老子来了,这福寿膏的主人都是我!”
士兵也严肃的点点头:“谁花的钱货物就是谁的,没问题!”
张四维:“那请问我可以出城了吗?”
士兵问:“先等着,你的福寿膏买来是什么用处?”
张四维气极反笑:“当然是拿来抽啊!难不成我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买来摆着好看的吗?啊?”
士兵:“那不行!抽福寿膏犯法!”
张四维:“可这是我从城里的店铺光明正大买来的!没有人说这样会违反王法!”
士兵:“当然!卖福寿膏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买福寿膏也是普通的购物行为,都不犯法!”
张四维惊了:“那你拦我干什么?”
士兵:“你买福寿膏干什么?”
张四维:“都说了是拿来抽啊!你没长耳朵吗!”
士兵摇头:“那不行,抽福寿膏违法!你买的福寿膏必须全都上交!”
张四维绝望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对话已经翻来覆去好几次了,一直在奇怪的绕圈。
卖一样东西不犯法,买一样东西也不犯法,可要是用的话就要犯法,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交是不可能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十岁那年他就发誓,这辈子只能他抢别人的东西,不许别人碰他的东西。
而且明明这东西所有人都在抽,凭什么只没收他一个人的?
这分明是针对!
张四维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拳头也缓缓握紧。
几个士兵缓缓走了过来,隐隐将张四维围住。
一旁的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走出来道:“这位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年林少穆为了禁绝这些大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咱们国人怎么可以光天化日之下说要抽大烟呢?不过我看小兄弟眼熟,只要你答应分我一半,我就帮你一忙,怎么样?”
张四维想了想,点头答应。
这年轻人立即对着士兵道:“这位军爷,我和这小兄弟是同乡,他刚才脑子犯了抽,这福寿膏买来不是抽的,是拿来入药的,您多担待?”
萍水相逢的路人成了老乡,重金买来的大烟成了药材,这是很没道理的事。
更没道理的是士兵点了头。
“行,那没问题了,可以过了。叫你兄弟小心点,别动不动就想动手,攻击士兵可是要处死的。”
“嘿,军爷教训的是,我们这就走。”
年轻人立即拉着张四维排队离开。
出了城,两人又往外走了几里地。
张四维这才狐疑地注视着他,问道:“你们两个做局诓我?”
年轻人笑道:“小兄弟怕是没在城里呆过,不知道秦州发布公文,不许四民任何人吸抽大烟。”
“那这……”
年轻人嗤笑一声:“上面的人不晓世事,除了巧立名目和掀起党争是一把好手,其他全都瞎抓。说抽大烟犯法,那抽旱烟总没事吧。就算不小心把福寿膏往大烟上抹了一点,那也是旱烟。”
张四维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城里会有那么多烟馆,也难怪诚信斋的掌柜会赠送他旱烟和烟管。
但这样不对啊。
他疑惑道:“我就不问官府为什么要禁烟了,反正他们的头颅就没有智慧过。但要禁的话,不去把卖大烟的人抓了,盯着我们这些买大烟的人有什么用?”
年轻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年头,卖福寿膏比挖银矿还要挣钱。能做这门生意的,谁背后不是有通天背景,官府哪里敢惹?而且,你怎么知道,福寿膏这行业的大头不是被官府拿去了?”
“有些事说得做不得,有些事又做得说不得。福寿膏这事就是后者。只要你不说自己买来是为了抽,那就没问题。那士兵人不错,都提醒了你好几次,是你不上道。”
张四维不再追问。
这里面的水太深,太黑,知道的太多对他没有好处。
他拱手问道:“还没有感谢大哥刚才为小弟解围,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
“哈,什么大哥,太客气。我叫陆瑟,你叫我瑟哥就行。”
“好,瑟哥,这是你应该得的一份,给你。”
陆瑟一怔,接过那几块福寿膏。
“呵,小兄弟还是个讲信用的?本来还想着小兄弟你不识相,就先打一顿。既然你这么客气,我也就不客气了。”
张四维豪气挥手:“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那肯定要给!”
“哈,你这人真有趣,再见了。”
陆瑟摆手要离开,张四维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瑟哥先等会儿。某家现下正缺些福寿膏享用,不知瑟哥能否支援一二?”
“你这是……”
“少他娘的废话!打劫!”